冷静,现实的情况已经比他想象的好多了。
他看小说时,以为月光虫必定能够找到月魂草,已经做好无法将相夫子注意力引到宋小五身上的准备,但是阿杀能够收敛气息,躲开月光虫,让他可以彻底隐藏下去,祸水东引,让相夫子与宋小五斗起来。
从相夫子的反应来看,他确实比较怀疑宋小五。
毕竟宋小五比他惹眼,莫名其妙的变白,天赋也比他好,怎么看,月魂草寄生的人也是他。
一旦相夫子决定对宋小五出手,必有一死一伤,相夫子死,皆大欢喜,宋小五死……常睢觉得不可能。
宋小五的血肉可是融合了人参精千年修为的灵气,刚刚散去修为的相夫子会是对手吗?
常睢垂下眼眸,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艾草包,这是他故意向宋小五要的艾草包,里面放着月魂叶片。
月魂叶片进入修士体内,会被修士察觉到,他不能给宋小五种下,只能自己带上月魂叶片,打反逻辑。
月魂叶片被毁,主株会察觉隐藏,那么这个时候还能吸引月光虫的,只能是月魂分叶。
他和相夫子,究竟谁能得到月魂草,今天晚上便是关键。
不行,光是这样还不够,他必须要让相夫子更相信宋小五才是他的目标。
半个时辰后,学舍内,常睢向相和颂讨教如何入灵。
等听完相和颂学霸般不可模仿的技巧后,他故意叹了口气,道:“唉,我还是不能入灵,如果我也像小五哥哥那样,能让妖怪到我身体里帮忙就好了。”
相和颂摇头道:“胡说,难道你想受伤不成,我相信小睢你依靠自己的努力也能引灵成功。”
其实小睢独自坚持了七八日才说丧气的言论,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他记得玲珑宝塔内有帮忙加速引灵的引灵丹,到时可以帮小睢炼制一些。
“嗯,我可以,我要相信自己。”常睢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装作被鼓励的模样,重新努力起来。
脑海中的阿杀不满,“干嘛要我观察相夫子的动静?”
窗外,相夫子听到常睢的话,眼神晦暗,悄悄离开了。
常睢面上甜甜与相和颂说话,在脑海中对阿杀道,“阿杀,如果我能解决来找你的坏修行者,你能答应帮助我,让我成为你的栽种者吗?”
阿杀微微一怔。
常四的死让他耿耿于怀,因为死的实在是太毫无征兆了。
直到此时,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常睢早就发现了暗中觊觎他的修行者,他所做的,他一直不理解的行为,都是在与对方对抗?
阿杀震惊。
常睢是怎么发现的?那个人又是谁?
他一个八岁还没有引灵入体的小孩,到底要如何解决一个修行者?
而在常睢与阿杀对话时,相和颂也听到体内玉曦的声音,“你父亲刚才在窗外。”
与常睢需要阿杀帮忙不同,相和颂天资聪颖,引灵入体后耳聪目明,在玉曦提醒前,他便已经察觉到了。
相和颂不自觉眉头紧皱。
如坐针毡的一个白天过去,夜晚,常睢随便找了个理由要去宋小五家留宿,常父常母当他生病时被宋小五照顾了一夜,依赖上他了,便在常睢的坚持下,一脸不好意思地把人托付给了宋小五。
宋小五对他自然是举双手双脚欢迎。
月上梢头,他们聊了一晚上的闲天,在常睢的刻意迎合下,这场聊天,宋小五体验感爆棚。
到了睡觉的时间,宋小五也依旧意犹未尽,最后,还是他变强的心占了上风,好奇地按照常睢的提议,用打坐代替睡眠,结束了这场夜话。
很好,不会因为睡得太沉直接被相夫子杀死。
常睢把玩着手中竹制哨子,仔细挂在脖颈,这是在聊天时,他故意向宋小五要的。
随后,他将手中装着月魂叶片的艾草放在窗台上,也装作打坐的模样,坐到宋小五对面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收入眼中的宋小五与放在窗前的艾草袋。
安静的夜晚,他带着狩猎的心情,默默等待着今晚的不速之客。
相夫子下山后,一刻也等不及,所以他今晚过来的几率也极大。
其实他今晚可以不与宋小五在一起,但是他不确定相夫子是否真的被他骗过去了。
相夫子是那种谨慎的人,宁愿杀错,绝不放过,万一相夫子决定先去他家,把他排出在外,再来找宋小五。
一个人在家的他岂不是就完了。
而且,他必须要看这场战斗。
他引导相夫子误会宋小五,意图借宋小五的手杀死相夫子,所以他绝不能让他们在战斗中解开误会,一旦让相夫子察觉月魂草确实不在宋小五体内,他就前功尽弃了。
常睢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今晚的恶战,然而夜色越来越深,直至东方的太阳缓缓升起,照亮了窗纱,熬了一夜,眼睛发红的常睢终于确定一件事——相夫子竟然没来。
常睢愕然不已。
再之后,满心疑惑的他听到了相夫子的死讯。
第24章 神魂颠倒0.24%【双更合并】
常睢对相夫子的死亡十分费解, 他甚至怀疑这是相夫子迷惑他的手段,但是村民们前去帮忙处理后事,常睢跟随父母来到相家, 亲眼目睹相夫子的尸身被放进棺材。
他站在人群外,确定相夫子是真的死了。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顶,却闷闷得不肯落下一滴雨水, 村长与几位村民认真地讨论如何办理相夫子的身后事,不少村民表示愿意帮忙。
在严肃凝重的气氛中,众人全都压低了声音说话,不见一丝松快。
前头在商议,常睢旁边,也有人在悄悄讨论。
“最近真是怪, 常四昨日死了,今日相夫子又死了……”
“莫不是闹鬼?”
“你胡说什么!”
“那么解释好端端的……”
常睢的视线从黑压压的棺木上移开。
他仍然不知道相夫子为何而死, 他身上似乎没有一点损伤之处。
死得太蹊跷了。
常睢目光落在他正前方的相和颂身上,他低着头,沉默无声地看着被草草放入棺材的相夫子, 眸光隐藏在阴影里。
常睢不得不怀疑相和颂。
从昨天相和颂的表现来看, 他有意阻拦相夫子与他们接触,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模样,莫不是昨天相夫子意图对宋小五出手,被相和颂提前发现, 在阻止途中……
不, 可是相夫子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像是经过激烈打斗的模样。
或许是在衣服下面?
常睢得不到答案,却忽然回过神来。
不管相夫子是如何死的,失去父亲的相和颂正是需要别人关怀的时候。
以前他一直以为相和颂是个获得很多爱, 所以从不吝啬将温柔给予他人的人,但是从上次他给予相和颂一罐药膏后,相和颂珍惜不已的模样看,被父亲忽视的他其实很少能够得到他人的珍重与关怀。
因为相和颂表现的太过成熟,所以所有人都不曾发现他的渴望。
爱是最老套的刷好感方式,却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抵挡的东西。
他早该发现的。
所以在所有人不敢上前打扰相和颂时,常睢默默走到相和颂身边,看着气场沉郁颓唐的相和颂,悄悄伸手,攥住了他垂落在衣角的手掌。
相和颂的手心冰冷,似乎被还没有下的雨水冻住了,手指也僵硬得可怕,他的手插|进相和颂手心好一会,相和颂的手才有知觉般的微微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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