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凉意袭来。
倒是赵长烽别说大衣了,连件薄线衫都没有加,就这样下车了。
不愧是体育生啊,身体素质过硬。
姜若棠跟在他的身后,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赵长烽回头瞥了他一眼,明晃晃地在说“弱鸡”。
进了教室倒是要好上许多,虽然还要一个多星期才会开始放暖气,但这么多同学坐在教室里散发热量,姜若棠也暖和了起来。
当陆归帆走进教室的时候,姜若棠怔住了。
都是学校统一发放的黑色中喂,于小衍长款毛呢外套,陆归帆穿起来怎么就那么有范儿?
就连他的旧书包和厚黑框眼镜都成给了他气质加成。
这么个宽肩长腿走路生风的家伙,姜若棠怀疑自己上辈子的高中时代简直眼瞎!
禁欲和松弛这两种有些矛盾的感觉,竟然在陆归帆的身上一起体现,毫无违和。
将书包放下,陆归帆就开始了每天早晨的流水线任务——收作业。
他在教室里走动,牵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果然,审美这种东西人类还是有统一标准的。
不少女同学都按耐不住看着陆归帆,特别是他靠近了伸出右手将模拟卷拿过去,挂在左手上……像极了最近流行的某部漫画里的血族管家。
——优雅、神秘又有点忧郁。
终于,陆归帆走到了姜若棠的面前,指尖照例在他的桌角敲了敲,“练习卷。”
“啊?”姜若棠仰着头看他。
陆归帆大概是以为姜若棠又在跟自己开玩笑了,微微倾斜下来,靠近了他,“小少爷,交卷子了。”
短短几个字而已,从耳朵传递到心脏,心头传来一阵失重感,姜若棠刚要低头到抽屉里找卷子就忽然不争气地连打了三个喷嚏。
赵长烽在后排幸灾乐祸,“哈哈,小少爷,有人在骂你。”
姜若棠故意用后背撞了一下他的桌子。
“今天都降温了,你怎么还穿这么点?”陆归帆问。
“还不是赵长烽害的。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该换大衣了,这货说一点都不冷,我就只加了一件薄毛衣在外套里。”姜若棠向后狠狠给了赵长烽一个眼刀,意思是你敢再阴阳怪气,我撞翻你的桌子。
没想到陆归帆将他收好的卷子先放到了姜若棠的桌上,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姜若棠的肩膀上。
“赵长烽是体育生,你跟他哪里比得了。”陆归帆道。
骤然落在肩膀上的重量还有陆归帆的体温让姜若棠整个顿在那里,竟然一动都动不了。
就仿佛被对方包裹了起来,这是姜若棠无比期冀的感受。
强烈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让姜若棠的眼眶莫名发热。
过道那一边的简莎感叹道:“哇,四舍五入这就是班长的拥抱!”
姜若棠嘿嘿一笑,把胳膊穿进了大衣的袖子里,没想到陆归帆的胳膊那么长,他的大衣袖口几乎盖到姜若棠的手指。
他张开双臂一副要拥抱简莎的样子:“来啊,莎姐,和我拥抱一下就约等于你被班长拥抱了!”
简莎直接交叉臂放在胸前表示拒绝,“你敢抱我,班长一定会狠狠惩罚你。”
“是吗?我就想被他惩罚,来啊来啊!”姜若棠没脸没皮地和简莎逗乐。
赵长烽提醒道:“班长把大衣给了你,他会不会冷?”
这个提醒,让姜若棠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把自己的毛线衫脱了下来,当陆归帆交完卷子回来路过姜若棠的课桌时,姜若棠忽然伸长手臂拦住了他。
“嗯?”陆归帆有些不解地垂下眼。
姜若棠将自己的毛线衫递给他,“跟你换。怕你上课的时候着凉。”
虽然陆归帆的肩比自己的宽,但姜若棠的毛线衫也是比较宽松的,穿在校服外套下面也就无所谓松紧了。
陆归帆的沉默让姜若棠紧张,就在姜若棠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的时候,陆归帆伸手接住了那件毛线衫,轻声道:“谢谢。”
姜若棠笑了一下:“应该是我谢谢你的大衣。”
隔着林鹿,白映川看着姜若棠的侧脸,看着他捏了捏身上那件大衣的领口,这些表情对于白映川来说都太明显,甚至在那些老掉牙的青春剧里看过无数遍,明显到让他无法忽略那个事实——姜若棠喜欢陆归帆。
白映川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却无法按压住心口向上翻滚的酸涩。
如果这真的是一部电视剧,他好像连作为男配角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和姜若棠之间横着一个林鹿。
陆归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手里捏着那件毛线衫。
柔软蓬松的触感,就像它的主人给人的感觉。
旁边的同学都看了过来,陆归帆面不改色地把校服外套脱下,将线衫穿在了衬衫的外面,套上校服的外套,就像是把姜若棠的体温保留锁定。
偶尔低下头记笔记的时候,很淡的洗衣液香味从领口溢出来,总是忽然让陆归帆闻到,心脏会跟着莫名收紧,脑海中不自觉想到了姜若棠嗅着自己的手腕说很香。
这也是第一次陆归帆上课分了心,他抬起眼看向斜前方,姜若棠穿着他的大衣,半仰着头很乖巧地听着英语老师分析什么是“过去将来时”。
午休的时候,小高发信息说给姜若棠把大衣送来了。
姜若棠在心里哽了一下,后排传来赵长烽邀功的声音:“我对你好吧?”
原来是你这个夯货通知小高的!我还想多穿一会儿陆归帆的大衣呢!
气死了,真想罚你这只哈士奇这辈子只能啃骨头没有肉吃!
姜若棠万般不乐意,也只能去楼下的传达室把自己的大衣领回来。
进了教室,姜若棠发现陆归帆早就吃完了午饭,摘掉了眼镜,枕在手臂上侧着脸睡着了。
姜若棠就在旁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陆归帆的睫毛很长,睡着的样子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峻,柔和又俊朗。
好想摸一下他的睫毛啊,但是陆归帆好像挺敏锐的,万一碰一下他醒了,就得把大衣还给他了。
姜若棠轻手轻脚地捏着自己那件大衣的领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肩头,这才回去自己的位置趴下午休。
只是当姜若棠走开了,陆归帆的眼睛就缓慢睁开,他拎着那件外套向上扯了扯,放在了自己的鼻间。
大概是穿得暖和,姜若棠这个午休睡得还挺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只有他老爹受得了的洛可可风格的房间里。
紧接着浮夸的雕花木质房门被敲响,低沉中透着磁性的声音响起。
“小少爷,该起床了。”
姜若棠一个激灵,这不是陆归帆的声音吗?
门被打开,他看着陆归帆穿着一身黑色晨礼服,里面是白色衬衫和笔挺的马甲,外加黑色绸缎面的领带,走了进来。
他还戴着一副黑色手套,左手里捏着一只古董怀表。
当他看向仍旧在赖床的姜若棠,眼底没有不耐烦的催促,反而露出一抹浅笑,就像凛冬中的一缕暖阳。
“小少爷,为什么还不起来?”
他单手撑在姜若棠的枕头边,低下头来看向他。
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眼眸让姜若棠倒吸一口气,咋回事?这是咋回事?
“看来,是需要一些特别的起床服务。”
陆归帆淡定地将怀表收进了口袋里,不紧不慢地用左手摘掉了右手的手套,明明就是个很正常的动作,可一旦放慢了就莫名让人浮想联翩。
那只手带着温度,轻轻点在姜若棠的眉心,接着调侃一般刮过他的鼻梁、下巴,在他的喉咙上绕了一个圈,一点一点伸进被子里。
瞬间,千军万马浮尘飞踏而来,姜若棠梦地惊醒,睁开了眼睛。
哪里还有什么洛可可式样的房间啊,周围都是还在午休的同学。
姜若棠肩膀一抖,意识到了什么,向课桌下看了看。
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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