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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175)

作者:司马拆迁 时间:2021-10-09 04:44:01 标签:江湖武林 朝堂之上 年下

  大限到来之日,他却想亲眼一见宗师眼中的世界。正如他答应乐游原,尽力一试,去一观正趣经的极限。

  萧尚醴不敢看,仍是低垂头。在他面前,乐逾抽出颀颀,以剑尖切开皮肉,“钉”地一声,一枚九星钉裹在血中,落到石板上草苔松针间。萧尚醴耳中如被针扎,心头一痛,不由自己闭上双目。

  耳听得又是一枚钉落地,再一枚,直至第九枚。——他不敢抬眼,不敢看,不敢知道眼前这人是否还是他的逾郎。

  却终于听见一声低哑的“幼狸”。萧尚醴猛然睁眼,却见他的逾郎朝他伸出手,手臂到手掌上都是细细血流,胸膛拢起的衣襟上也渗出血迹,面庞却俊异如昔,眼中深情一片,仿佛要以这一眼铭记他。

  萧尚醴握住他的手,乐逾一笑,微微抬头,似乎听见天际云端什么话语,对烈日从容道:“原来如此。”又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以沾血的手试着最后抚一次萧尚醴面颊,却没有成功,还未碰到那滑腻肌肤,手便兀自垂落。

  萧尚醴拥着他的身体,眼眶酸楚,心中剧痛。第一次知晓何谓痛彻心扉。但这痛却不令人嚎哭大叫,仅余下无尽沉寂与冰冷。

  他的逾郎骗过他,敢在他面前假死过,可这一次,确是真离他而去,再不会起身笑他,拥他入怀了。

  萧尚醴想落泪,眼眸却干涩,早就无泪可落。他只道:我竟连为逾郎落泪都做不到?他早年几次在危急之时装哭,竟像遭了报应,为做戏哭太多,到真正心碎时已无泪可流。母亲去世时哭不出泪相陪,逾郎离他而去,也再无泪水。怎样用力都哭不出,几乎要弄伤双眼,以血代泪。

  萧尚醴不离开尸身半步,还是乐濡赶来,哭着劝他,才将他劝住。乐逾与那海中怪鱼有约,他杀了其父,死后任鱼吞吃他尸身。小公子却时不时划船出海喂鱼,这些年下来,与那怪鱼定下约定,赎回父亲尸身。

  但乐氏一族死后总要归于山海,蓬莱岛上诸人便按乐逾意思,将他尸身火化,撒入海中。海葬之日,萧尚醴独立船头,无人知道该怎样劝慰他,就无人敢上前打扰。唯有林宣上前,道:“岛主早年说过,愿他死后,他一生所爱可以鼓盆而歌。”

  庄子妻死,惠子吊唁,却见庄子并无悲色,箕踞而坐,鼓盆高歌。蓬莱岛乐氏一族都是天生的庄子门人。林宣又是轻笑,道:“后来遇见了萧先生,便不再提此事。”

  萧尚醴立身海上,夏日照耀海面,又有海风劲吹,不由恍惚。逾郎不再提此事,一来是因深知自己自幼习礼仪,有多自矜,做不出那种箕踞而坐,鼓泥盆而歌的事;二来是因为他愿所爱之人能高歌忘悲,自己对他……又怎么能不悲。

  林宣轻叹:“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人生过半,身后事就不再是笑谈。萧尚醴与林宣日日相见也有几年,却其实不甚亲近。他道:“你……”却不知想问些什么。

  林宣望向汪洋,温言道:“我其实……想过抛开一切随先生去,先生重病,我侍奉在侧时,每日都在怀里揣着毒药。只等先生一闭眼,若我撑不住,随先生去便罢了。追随先生到地下,至多不过被他训斥两句,好过独活于世。”

  萧尚醴手指一动,抚上手肘锦囊,囊中所藏恰是……他面色淡淡,问:“那你后来又为何不曾服药?”

  林宣微笑道:“先生要写的《蓬莱月闻》是一部江湖史。”江湖若无从武之人,便无传奇,无胜负;若无从文之人,再多传奇胜负也无法追溯。林宣道:“只要江湖一天还在,我就要尽力多活一天,为这江湖作传记。以免来年见先生于地下,他若问我什么,我答不上来——许是做先生的弟子久了,一想到因懒惰在他面前答不上问话的难受,就好像独活数十年也是能承担的了。”

  萧尚醴默然不语,林宣又怡然笑道:“萧先生不必如我这样。阁下虽也有要做的事,却可以早早做完。”语罢行一礼,就此离去。

  ————

  猜猜下一个盒饭是谁?

  

  

第122章

  情人节快乐,盒饭请吃好

  ——————

  次年春,乐濡与顾缇缃完婚。顾伐柯与藤衣亲自送嫁上蓬莱岛,遥遥在那婚礼日暮的桃李花畔看见萧尚醴,因昔日宾主之谊,对他致意,萧尚醴颔首回礼,待婚礼尽,才归去。

  顾伐柯知他心痛,他自己骤失挚友,岂能不痛?可那位陛下用情至深,是个痴人,劝说也无益。他见藤衣关切的目光探来,握着藤衣的手,静观萧尚醴远去。

  乐逾在时,耗费万金为他铺道,耗费千金为他裁衣,如今通向昭阳馆的黄金道还在,天下第一美人却已为乐逾摒弃华服,只着素衣。

  新人完婚七日,乐濡知道这义父是“娘亲”,怕他寂寞,携妻子来陪他。缇缃与侍女去昭阳馆外观赏,萧尚醴一人在珠帘后独坐。自从乐逾不在,明镜掩起,笔墨收起,颀颀也放上剑架,萧尚醴常对着颀颀沉思。

  沉思惊醒,乍然见到儿子,就有恍如隔世之感。小蛾今年虽说弱冠,可他长得比别人慢,看上去倒似十六七岁。萧尚醴久不揽镜自照,望向小蛾的脸,如同看见自己。他不愿照镜不是因为年华老去,他就像母亲,容貌冠绝后宫二十年,五十岁看来犹是三十许。遇见一心人,想白首偕老,却既不能白首也不能老去。

  窗外一阵歌声,是侍女三三两两踏歌起舞,萧尚醴忽道:“是桃花开了吗?”

  乐濡千方百计哄他说话,眼睛一亮,忙道:“是呀,听说今晨溪边开了几枝。”

  萧尚醴竟笑了,他不笑不喜时虽美艳却冰冷,此时入鬓的秀眉一动,眼眸中也似冰破水化,眸光晶莹如水,唇色也如多了血色,顿时容光夺目。是忆起往事,道:“你父亲有一个春夜,潜入我的住处,折桃花赠我……”那一夜的春月烛光,熏风桃花,踏月踏水而来身披烛光的情郎,逾郎嘴角的笑,眼中的光,那些风流潇洒,神色飞扬,刹那间历历在目,却已是隔世。

  萧尚醴低声道:“濡儿,替我去折一枝桃花来。”

  乐濡面露喜色,只道义父也被春色所动,愿意看一看繁花,当即出去找到顾缇缃,一对新人折花枝去。

  一炷香后,再说笑归来时,入门却见到萧尚醴伏在几上,宛如睡去,面色安详,却已没了呼息。

  乐濡手中花枝差点坠地,停在原地。顾缇缃冷静道:“小蛾?”乐濡这才上前,将那沾着露水的粉红花枝放在萧尚醴面前。

  他早就知道义父要随父亲而去,就像他早知道义父总觉亏欠了他,若他在义父眼前,义父绝不会自尽。支开自己,在自己折花时服毒,不叫自己见到他断气的那刻,就是对自己的最后一次疼惜。

  乐濡闭上眼,一双与萧尚醴相似,该是含情含恨却总是懵懂的眼眸水雾弥漫,泪水自眼角滴落,他却俯下`身,将额头贴在萧尚醴怀里,道:“孩儿一直知道,孩儿的来历必有蹊跷处。我比谁都不信怪力乱神之事,因为我比谁都想做个平凡无奇,傻乎乎的凡人。能有您与父亲这样的双亲,叫我觉得做个凡人真好,这世间千姿百态后都各自有许多真情,能来世间一遭,真是很好。”

  乐逾葬于海上,萧尚醴无法与他合葬。又因他毕竟是楚国先帝,尸身秘密归葬帝陵。

  半年后,当今楚帝萧醍病逝。他十六继位,改年号为始安,如今不过始安十一年就驾崩,年二十七,与嫔妃并无所出,仅与皇后有一女。

  萧醍名义上出自英王一脉,便由田弥弥做主,在萧醍的兄长,英王萧酬的子嗣中择一过继,她不满四十,已成为摄政太皇太后。

  摄政太皇太后宫中,太医令在诊治卧病的聂娘子。太医面上皆是为难,道:“聂娘子身体早有亏虚,气血两亏……”

  田弥弥只含笑玩佩剑的绶带,道:“聂娘子何时能痊愈?”

  太医更是冷汗涔涔,只看聂飞鸾面色青白,就知她这一口气刚才已断,再无病愈的可能,面对太皇太后却不敢多言,连声喏喏,道:“这,下臣自当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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