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珣一嘴唇翕动,艰难地出声:“……这是钟家的地盘。”
“不会有事的,我又不在大庭广众下抢人,只是送身体不适的客人去休息不是吗?”方鹏说着,一小包药粉被他塞进了张珣一西装口袋里。
想到自己被连抢几个角色的窘境,想到方鹏给他陈导新戏男一号的许诺,又想到那个故作清高的人很快就会变得和他一样……
张珣一握着口袋里那包药粉,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好。”
***
白萦的身边出现一个陌生面孔。
居然……居然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些好吃的了!
不过好吃的多的是,白萦也不怕有人和他抢,真抢也无所谓啦,白萦是条大度的小蛇,已经吃了个半饱的他很乐意和别人分享。是以白萦没怎么关注坐在他身边的人,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然而那人竟然主动和他搭话:“小白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白萦扭过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过重的妆容真的很容易影响人的判断……不过鉴于这张脸全办公室曾痛苦地看着他在显示屏上晃悠很长时间,在脑子里去掉滤镜和戏里的妆造后,白萦终于勉强认了出来:“张老师?”
这是前甲方!白萦下意识跟被老师叫到的小学生似的坐正了。
……这是甲方对乙方的血脉压制!
“我听剧组的人说了,当时是你帮忙把粉丝送给我的礼物搬到车上的,真是谢谢你啊。”张珣一说道,“我行程太赶,都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就离开申城了。”
“啊,这个……没事的。”很少被甲方的大老板亲自道谢,白萦一时间有些无措,“都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压根不是他该做的,但是白萦很好说话,如果当时甲方的人好好对他说,不要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他肯定会心甘情愿帮忙的。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也没带什么答谢的礼物,只好借花献佛了。”张珣一把一杯酒递给白萦,“钟家的葡萄酒很不错,你不尝尝真的可惜了。”
白萦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喝酒。”
张珣一还在往他眼前递:“试试吧,喝一点没事的。”
白萦依旧拒绝:“抱歉,我真的不能喝。”
张珣一是前甲方,但秦眷书说过,他不想喝酒不用喝。
张珣一维持了许久的笑容险些破裂,但好在他做了两种准备。
“真是可惜了,那要不要试试葡萄汁?”张珣一换了一杯果汁,“听说和葡萄酒的原料是一样的,来自钟家在国外的葡萄园,十二个小时内摘下后就空运过来的。”
秦眷书当时递给他的也是葡萄汁,确实很好喝。
刚好秦眷书给他的那杯,这会儿已经见底了。
“好吧,谢谢你。”完全没想到有人会使坏的白萦,接过来就喝了一口。
张珣一随便找了个同伴还在等自己的藉口便离开,实际上悄悄站在离白萦不远不近的地方,满怀恶意地等待药物生效的时候。
而白萦对此一无所知,药效发作得没那么快,他刚好又有些口渴,不知不觉间,葡萄汁便少了半杯。
第24章
柳公馆前厅的二楼,多年未见的姑侄比起一开始,气氛显然缓和了许多。
“有点意思,”秦娴笑意不达眼底,“当初老头子为了扶他的好大儿上位,甚至把我赶出申城,如今他的孙子却要帮我对付他的儿子。”
秦眷书知道秦娴对他仍抱有怀疑。
他抛出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事:“三年前秦持想要拿下的那个跨国项目,光为了竞标前期就投进几十个亿。明里暗里阻挠明鸿力量不少,但最终把明鸿狙下来的,一股力量来自政府,一股力量则来自海外。”
秦眷书说道:“政府那股力量的背后之人是你,小姑在京城这些年,似乎政界的人脉要比商界更广。”
秦娴不承认,笑眯眯道:“我可没有这么做哦,都是秦家人,我怎么会做出有损明鸿的事呢?”
秦眷书不需要她承认,真相大家心知肚明。秦眷书继续说道:“而海外那股阻挠明鸿的势力,是我牵的头。”
“看来贤侄这些年在国外也没有闲着啊。”秦娴晃了晃酒杯,“好吧,你想做的事情,算姑姑一份。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以后再找个机会好好聊。”
秦娴虽然这般说,秦眷书却没动。
“还有什么事吗?”秦娴问道。
秦眷书轻咳一声:“小姑,你认不认识些演艺圈的人,给侄子引荐一下?”
“演艺圈?明鸿可没什么这方面的产业。”秦娴想了想,有些不敢置信道,“秦持塞给你用来当跳板的工作室,你不会真想好好经营吧?”
秦娴能问出这句话,可见自秦眷书回国后,她这位被流放京城的秦家大小姐其实一直关注着申城的动向。
秦眷书不说话,默认了。
不怪别人会觉得奇怪,他一开始也没法把那小破工作室放在眼里,可谁让里头有一个让他不得不去操心的人。
秦娴也不多问,只小小地表示了一下惊讶:“演艺圈啊,让我想想……这里还真有一位有份量的。谢瑾你知道吗?你刚从国外回来应该不知道,国内家喻户晓的大影帝。”
秦眷书道:“只是演员?”
秦娴笑:“可不只是演员,他爷爷当年是做过文/化/部部长的,虽然子孙后代不再从政,但相关人士都愿意给个面子。有这层关系在,他在演艺圈的地位就永远不倒。”
“我记得他先前就在那儿……”秦娴探探脑袋,往一处看去,却不见人影,“咦,人呢?”
***
谢瑾是和他的妹妹谢瑶一起来的。
他已故的爷爷与钟家关系不错,眼下钟家家主的独子归国,钟家即将改朝换代,柳公馆大邀宾客,请柬自然也给他们送了一张。舞会一开场,谢瑶便提着裙摆去舞池跳舞,谢瑾,没什么兴致,就没跟着一起去。他倚靠二楼的栏杆,看着一楼往来移动的人群,目光没有落在具体的位置上。
人一旦无事可做就容易想七想八,谢瑾又回忆起了那场春雨——这已经是他这段时间记不清第几次回想了。
缠绵的雨,跳动的水珠,开得灿烂可爱的重瓣迷你菊,像企鹅一样挥动短翅的青年。
没法控制不去想。
谢瑾自那天起知道,动心原来只需要一个时刻,惊鸿一面便可以叫人失去对自己心的掌控。
只是春雨匆匆,青年抱花消失在雨幕之后,除了收款时得到的一个微信名,便再也寻不到与他有关的痕迹。
实在叫人惆怅万分。
每每回想起当时的一切,心就像被潮湿的水汽浸染得沉甸甸的,这次本也该不意外……然而谢瑾忽地凝神往楼下看去,他看见了一个让他怀疑自己仍在梦中的身影。
人潮如织,大家都穿着礼服,打扮成差不多的样子,谢瑾却一下子从人群中找出让他魂牵梦萦的那个。
“怎么会……”谢瑾喃喃。
他是在做梦吗,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谢瑾演过无数角色,最擅长的就是看人,一眼就能将一个人的身份猜得七七八八,那个青年照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场合。
可眼前的一切显然是真实的,那道身影再度出现眼前,谢瑾看见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在忍耐身体的不适,他的步子已然有些淩乱,正在走向钟家提供给宾客的休息区。
他遇到了麻烦。
这一念头甫一出现在谢瑾的脑海里,他便再也站不住了,立刻往一楼跑去。
***
白萦怀疑自己吃错东西了。
这么说有污蔑钟家厨师的嫌疑,但他确实是吃着吃着突然感觉身体不太对劲。白萦感到脑袋有些昏沉,一开始以为是周身环境太吵了,但很快,不对劲的地方越来越多。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