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那样的大蛇养不了,可他是一条无毒的小蛇呀,警察都不管的。
“你能一辈子不变回人?”柳清章质问。
白萦不吱声,那是肯定做不到的。但那个时候他们一定已经结下了深厚的主宠情谊,偶尔变回人,应该也没关系吧?
柳清章真的要气死了。
他要是变回人,当天就能被人养到床上去!
柳清章的呼吸变得粗重,白萦战战兢兢,想到柳清章说自己在修炼,小蛇有了一个惊恐的想法。不要啊!他不会把柳先生气到走火入魔了吧?
“柳、柳先生?”白萦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修炼修得还好吗?”
柳清章一时没有回答。
白萦越来越不安,都快打电话给钟缱了,有蛇好像走火入魔了你们快快救救蛇命!然后便听见柳清章终于开口。
“抱歉,没说实话,我不是在修炼。”柳清章说道,“我发情期到了。”
把自己浸入冰池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降火。
白萦傻了。
好一会儿后,他结结巴巴道:“对对对对对不起,打扰了!”
白萦猛地挂断电话,咻地一下变回小白蛇,钻进被窝里不肯冒头了。小蛇叼着尾巴,翻滚着翻滚着把自己卷成麻花。
居然去打扰一个处于发情期的妖怪……白萦你真的是罪大恶极!
***
此时此刻,枫山寒潭。
电话挂断了,柳清章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烦躁地一遍遍将水面结出的冰搅得稀碎。他的发情期在每年的春末夏初之时准时来临,明明已有数百年不受其困扰,连药物都无须服用,光靠修为就能把所有冲动压下去,如往常一般心如止水,可此次发情期却来势汹汹,叫他难以抵抗。
今年的发情期不会比往年更烈。
只因他的心湖此时已被一条小蛇搅得如这池寒潭一般,发情期未变,是他变了。
被欲/火摺磨数日后,柳清章心中又生出一股妒火。竖瞳变为一条细线,他目光阴森,像是想要把仇敌绞得粉身碎骨。
小蛇真是出息了,想要找一个人类当主人这件事,竟是瞒了他这么久!
柳清章气急败坏。
可是他现在不能出现在小蛇面前,不然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黑蟒愤然遁入寒潭深处,只等将发情期熬过去,便要亲自将某条快把自己送进别人嘴里的小蛇抓回来。
第57章
白萦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条大蛇盯上了,没心没肺的小蛇只在当晚心虚了一会儿,很快就因为太过疲惫沉沉睡去,第二天一觉醒来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开开心心地跟谢瑾出去玩。
西湖一天根本逛不够,除却西湖外,杭城还有许多可以玩的地方可以吃的东西。虽然此地常被吐槽为美食荒漠,但白萦一个申城人谢瑾一个京城人,大家谁也别说谁。在觅食这件事上,谢瑾就比秦眷书靠谱得多,若是换秦眷书来,大抵只会被某书忽悠去中看不中吃的网红店,但谢瑾就能找到靠谱的馆子。
他们来到杭城的第四天,清晨便下起小雨,一直下到午后都不停。白萦和谢瑾在酒店里待了一个上午,谢瑾教白萦用扑克牌叠房子,小蛇笨手笨脚的,一叠就塌。
“不要着急,耐心找到平衡点。”谢瑾来到他身后,把人圈进怀里,他握住白萦的手,带着他将两张扑克牌立在牌桥上。
“可以放开了。”一会儿后,他说道。
“会塌吗?”白萦睫毛轻颤。
眼前一座扑克牌组成的大桥之前全是谢瑾搭的,只残缺了一小块,谢瑾却将这一小块交给他。
“放心吧,不会的。”谢瑾笃定道。
白萦小心翼翼地松开手,一时间他都不敢呼吸。直到确定大桥真的不会倒下,白萦才扭过头兴奋地对谢瑾说道:“没有塌!”
他声音雀跃,却放得很轻,像是唯恐声音一大,这座来之不易的大桥就会被震塌。
等拍够了照片,谢瑾又握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抽出最底下的一张扑克牌。大桥在一瞬之间坍塌,扑克牌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一过程格外解压。
白萦好好奇谢瑾是哪里学来的,谢瑾自称来自一部他参演的电影,除此以外还学了许多与扑克牌有关的花样,白萦连声追问谢瑾是不是也能让扑克牌像机关枪一样咻咻咻飞出去,是不是也能把扑克牌藏在身上靠身体动作移动位置,躲避别人的搜查。
“有一些可以,有一些要用道具。”谢瑾问白萦,“小白会不会打牌?”
白萦脑子里一时间冒出桥牌啊**啊一些听上去很高大上的玩法,但他最终诚实道:“我好像只会斗地主。”
他们两个人貌似没法玩。
于是开始玩二十四点,白萦努力地动用小学加减乘除的知识,然而脑子转得总是没有谢瑾快。要是变回原形,小蛇现在一定急得拍尾巴。
小蛇是条一直输也不会赌气的小蛇。
只会把自己的脑子算得晕晕乎乎,谢瑾本来想让让他,却发现白萦先把自己的脑子算宕机了。
“算不动了……”小蛇无力地倒在他肩上。
酒店送来的午餐救了小蛇一命。白萦开开心心地扔下扑克牌,直奔餐车。他们在落地窗前吃午饭,往窗外眺望能看见处于朦胧烟雨中的西湖。
阴晴雨雪,明明是同样的景色,却感觉大有不同。
“要不要去散步?”谢瑾一眼就看出白萦在想什么。
白萦用力点头。
谢瑾对与白萦在一起的雨天有一种偏爱,心情会比其他时候都要好,也许因为他第一次见到白萦就是在一个雨天。
换上防水的鞋子,披上透明的雨衣。明明有雨伞,谢瑾却非要用雨衣,无疑出于一些私心。他给白萦整理套上雨衣时弄乱了头发,把夹在里面的衣领翻出来,扯扯雨衣的下摆,让它妥帖保护好下面的衣服。白萦生疏地伸出手,想要投桃报李,可谢瑾雨衣穿得很妥帖,怎么找也找不出错处。
谢瑾适时道:“头发好像有些遮眼睛。”
白萦仔仔细细地挑开那缕跑到眼睛前的发丝,手指碰到谢瑾的眉毛,谢瑾眉型淩厉,是人们常说的剑眉,此刻却显得柔和,彷佛藏在剑骨里的柔情。
“好了。”谢瑾抓住白萦的手,带着他往外走,白萦已经很习惯了,想着以后变回蛇,谢瑾可以和他玩捉尾巴的游戏。
他们走进烟雨朦胧中。
雨天过来散步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些人和他们一样就是冲着西湖雨景来的。一路行来,白萦与许多人擦肩而过,其他人彷佛被雨水蒙上一层白纱,是电影中被虚化的背景,虽处于同一天地间,却隔着很远很远。
只有拉着他手的谢瑾,一直看得真切。
行至断桥,雨里的断桥更具意境。白萦想起了白娘子和许仙断桥借伞,今天这里也有一条白蛇,不过穿上了现代的雨衣。
小白蛇还馋了,缠着未来饲主去边上依稀可见的小店吃点心。
谢瑾当然是拒绝不了他的,投喂白萦也是他的一大爱好。因为铺子很小,所以没有包间,但因为下雨,今天的客人不是很多,只稀稀落落坐了几桌。两人在临窗的桌边坐下,点心很快就送上来,盛在木托盘上,精致得叫人舍不得吃。为了尝得多一点,每种样式的糕点只上了一份,白萦就找店家要了一把切糕点的小刀,每块糕点都切成两半,自己一半,谢瑾一半。
白萦喜欢吃甜的,但不喜欢齁得人嗓子疼的纯甜,这家店往馅料里加了龙井茶,加的份量还不小,茶香快要盖过甜香,白萦连吃好几个不觉得腻。
他想着要不要打包一点寄给远在京城的柳先生,慰问一下他,妖的发情期可难熬了,白萦每次发情期结束都觉得彷佛身体被掏空,要打蔫儿好几天,同事们都觉得奇怪,怎么每次他请年假回来都一副连续加班十几天的衰样。白萦推己及蛇,觉得柳先生一定不好受,可不得好好补充一下营养,可惜一问店家才知道糕点的保鲜期特别短,大概是撑不到柳清章发情期结束了。
小蛇心道那就只好让他替大蛇多吃一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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