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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月(14)

作者:funny2333 时间:2021-09-10 03:22:16 标签:民国 NP 男男

  “喂?文声兄,这实在是……唉,我都不好意思来这个口,家门不幸,你不用顾忌我的面子,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杀要剐都悉听你老兄尊便!”

  梅洲君刚在佣人的服侍下,往眉骨上点了伤药,闻言又挑着眉毛看他一眼。

  那睫毛上还糊着一圈没擦干净的血污,像是刚破壳的幼雀那样,支棱着一身湿漉漉的乱毛,眼珠子漆黑,看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梅老爷跟他这目光一碰上,抓话筒的手又开始发痒了。

  “......对,文声兄,我在听,”梅老爷道,“是,是,学业报告断了有三年了?”

  他们官费留学生,向来被政府看管得很紧,每个月都要往教育厅寄学业报告,不论是出勤缺勤,还是考试等第,都记录在册,不容半点疏漏。

  王文声显然对这个学生颇为上心,还特地去调了他的学业报告出来,起初种种履历还颇为漂亮,越往后就越是敷衍了。

  这梅洲君是足够胆大妄为,连玩乐度日这档子事都敢往报告上写,一眼望去,除却打牌还是打牌,通宵达旦,笔迹潦草,看得他大皱其眉。

  没过多久,这报告索性就断了。

  照理说,前四年工夫足够他学成归来了,和他同批的留学生也大多在那时候归国,他却在那时候修书一封,说要接着深造,让梅老爷又运作一番,转了自费留学,这之后更是音信渺茫。

  这大把的真金白银喂进去了,谁知道他心心念念盼回来的,却是一纸假文凭!

  王文声沉声道:“此事在留学生里倒也不稀奇,出国日久,人如失缰之马,岂能不放浪形骸?只是洲君的品性,愚兄还是信得过的,你暂时不要下定论,亲自问一问他,要有什么处置不当的地方,也可趁早言明。”

  以他这种刚直有余的文人脾气,肯给人辩驳的机会,这已是天大的情分了。

  梅老爷强压火气,道:“梅花,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原来如此。”梅洲君沉吟道,“我这辈子的牌,恐怕都被打光了。”

  他还敢提这茬!

  六姨太眼尖,唯恐老爷气急起来又砸伤大少爷这张脸,忙跺脚道:“哎呀,老爷,这还不简单,你抓几个他的同学问问不就晓得了?你看大少爷这个样子,疼都疼昏头了,憋着一股气呢,哪里会跟你说老实话?就是我们陪跳舞的,也不乐意跟甩过脸子的客人搭话......”

  “行了行了,越说越不像话。”梅老爷掩着话筒斥道,“文声兄,那就劳烦你查一查梅花那些同学的下落,就要这几年的,对,来府上一叙,是是是,有劳了。”

  他对这长子的品行是十万八千个不信的,因而前脚才刚把电话一挂,后脚就翻了脸。

  “福安,福寿,把大少爷带进祠堂里闭门思过,免得他又生心思,千万看住了,一步都不许出来!”

  梅洲君跪祠堂早就跪出门路来了,倒也丝毫不怵。

  梅家祠堂离大宅不远,他们是晋北人氏,祖业尽归于晋,这一辈才迁居此地,因而这祠堂里尤其阴沉空荡,青砖边甚至能冒出荒草来。

  两个佣人把祠堂大门反锁住了,仅有的一星半点人气都褪光了,寒从脚下起,他自然不会平白吃这个苦头,索性走到蒲团边,皱了一皱眉毛。

  这灰尘都厚得能以斗升数了,他刚拎起来掸了一掸,却见蒲团褥子里有什么东西蓦地一闪。

  他像是撞见了蝎尾的毒针一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只听“叮”一声轻响,跌落在地上的,赫然是一把日制的肥后守!

  那阴刻的日本女人像,体貌丰腴,用线之细腻,仿佛一支重瓣牡丹,通身却闪烁着黄铜所不该有的,湿润的冷光。

  全天下也只有梅洲君知道,这把刀上沾的不仅仅是血污。

  它以拦腰对折的姿势,嵌在鞘里,正好卡住一张两指宽的字条。

  ——西昌公馆。阎锡云。

第20章

  比阎锡云本人更出名的,是他在宝丰社的一席之地。

  同春园二楼凭栏的雅座,旁人碰不得,是被他给包圆了的。

  阎老板是个忙人,忙到连露面的机会都少有。旁人只囫囵知道是做棉纱生意的,平时引进棉种,报表记账,无论巨细,事必躬亲。偏偏这都挡不住他,哪怕本人无暇过来,座儿却是雷打不动地留好了,真金白银场场不落地往外撒。

  别人捧角儿是金风玉露,千里相会,他却是佛前供上长明灯,不求见着真佛面,只要那光璨璨的看着喜人,余下的就是逢年过节拜上一拜了。

  他新近供起来的正是宝丰社的玉姮娥。这么一来,不知多少人沾着了阎老板的光,进了园子,只消报上把他的名号一报,自然会有雅座相待。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阎锡云这个名字,不单是一张便宜戏票。它是一把不开锋的刀,外行人看去如顽铁,内行人看得见将来的血。

  梅洲君就是循着刀上闪烁不定的血腥气,进的同春园。

  他刚刚是撬锁翻窗出的祠堂,那件黑缎氅衣上免不得沾了赃污,不好上身,索性拿两个指头懒洋洋地拎着,单穿那一身杭罗长衫。

  茶房殷勤迎过来,他就顺手把氅衣一丢,对方忙拿两手捧住了,一丝不苟地掖起来。

  “梅少爷,稀客稀客!小的就盼着您来,池座早就占好了,这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把您盼来了。”

  他们做茶房的,都有一手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专盯着前头上好的池座,拿小茶碗扣上去占了,一见着贵客,就殷勤献过去。

  “少耍滑头,”梅洲君笑道,“二楼的雅座给我留了没有?”

  茶房面上立刻泛起难色:“不瞒您说,今个儿还是阎老板包场,楼上雅座全叫西昌会馆的老板给包圆了。”

  “一个都腾不出来?他们摆铁桶阵不成?”

  “这可难说,就是有,也得拼一拼座儿。”

  “这我可不理,带路吧。”梅洲君理直气壮道,顺手从他怀里抽了张戏单。

  只见粗纸上,拿木刻活字颇为粗糙地印了今日种种剧目,正当中的赫然是玉姮娥的大名,显然是打算唱大轴了。其余如报刊一般,拿几个豆腐块大小的版面,记着配戏的名字。

  底下还附了一行小字:新正月十九日早十二点钟准时开演。

  他匆匆扫了一眼,道:“这才十六号,怎么印得这么早?”

  “哎呀,您给拿错了,”茶房忙陪笑道,“这不是加紧着要去唱堂会么,急急忙忙赶出来,我还没来得及送过去呢。今个儿的戏单桌上就有,您待会上去了就能看见。”

  “玉姮娥要去唱堂会?”梅洲君慢条斯理地把这戏单折了几折,“那我要去捧个场。”

  他抬眼和那茶房一对,那无声不可捉摸的眼神也如活字印刷的铅印一般,两相一合,字沉甸甸地往心里一碰,已经不需多费口舌。

  茶房引着他上了楼,阎锡云照旧不在,二楼客满,他那雅座前就加设了一张条凳,坐了五六个中年人,都是西昌会馆来的同乡富商,做的大多是布料生意,因此张口闭口,都离不开染缸和布机。

  “这世道是不景气,可不光我们哥儿几个,新出来的实业如水上浮萍,也就罢了,要说从前,盐可是万事之本,这《新盐法》一来,说是要废引岸,卖盐的可不得疼得从骨头里漏出髓来?”

  “可不是,听说十八省盐商代表都来了,要选会长唱对台戏呢,这擂台打下去,胜负可不好分,姓连的老狐狸,十个代表捆在一块儿,也撬不动他一根汗毛。”

  “提他做什么,盐商锅里的,再怎么也落不到我们哥儿几个的饭碗里,倒是你徐老三,新开的染布厂倒是不一般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这不是料子比不上洋布么,总得在花样上挖些门路。”

  这几人谈兴正浓,只有正中的拿了张戏票,细细在看。

  他面孔黝黑,蓄了薄须,神色之刚正,看起来和台上的须生一般无二,几根抓着戏单的手指,泛着淡淡的靛青色,是染布留在骨子里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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