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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月(21)

作者:funny2333 时间:2021-09-10 03:22:16 标签:民国 NP 男男

  饶是见过几次,梅洲君依旧不免反胃。

  他身上那几十道鞭伤,都是靠这鼠尾油活活蚀掉的,如今看起来雪白平滑,不留半点痕迹,却依旧免不了时时痒痛,手指摸上去仿佛在抠挖新痂。

  偏偏肉眼看不出来。

  负痛不像受伤,惊动不了旁人。

  旁人越是无法感同身受,这痛苦就越是永世不得超生,像一盅天知地知的毒酒那样含恨发酵着,毒得人摧肝裂胆,逼得人饮恨吞声。

  他的眼神有点变了,钩子一样追着红净的手,落到了陆雪衾肩上。

  这鼠尾油灌进去,封上几天,子弹自然就会挤出来,里头的嫩肉也会丝丝缕缕黏合到一起。

  “班主,你把筋骨放松了,分一分神。”

  红净一边嘱咐,一边往他舌上压了块布。

  陆雪衾“嗯”了一声,随手抓过梅洲君的手,在灯下捏着指节把玩。

  很书生气的一只手,被灯烫得发亮,指甲盖像半透明的贝母,粉红细腻,底下沉着淡金色的月牙。

  他肩上的伤口被镊子撑开了,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探进去,开始刮那一层薄薄的新痂,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如实质,叉开了尖尖细细长满硬刺的腿,朝在场任何一个人脑中钻进去。

  陆雪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冒出了一点儿湿汗。

  梅洲君突然笑了一声。

  陆雪衾含混道:“你的手很冷,你在记仇。”

  梅洲君道:“这你可就见外了,拜你所赐的东西,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忘过?”

  “同床共枕,我替你数着,三十六鞭,是不能忘。”

  “多谢关心。”

  陆雪衾凝视着他,接着把玩他的指尖,一根一根轻轻拨回掌心去。

  他脸上的风平浪静没能维持多久,鼠尾油灌进去的瞬间,他的脸颊狠狠抽动了一下,这种不可遏制的震颤显然是从牙关底下迸出来的,甚至能看到清晰而强硬的肌肉走向,像地震中变形的岩石切面那样,一切有形无形的痛苦都翻到了明面上。

  掌心里梅洲君那只手逃出去了,转而覆在他手背上,柔和地轻拍了两下——旋即闪电般掐住他指尖,用力一掰!

  ——喀嚓!

  陆雪衾道:“又不长记性。”

  梅洲君道:“大舌头,你就受着吧,我先收点利息。”

  陆雪衾没什么动静,任由他把指头捏来转去,仿佛这人是在往他十个指头上套戒指。

  他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梅洲君也觉得没趣,把他摔开了,道:“你这人啊,当姘头也当不痛快,当仇人也当不痛快。”

  玉姮娥终于忍不住了,骂道:“姓梅的,你嘴上就这么不知咸淡?”

  梅洲君理所当然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祖上卖盐的,就喜欢做腌王八,要不是有这么家底,早就你们齁死了。”

  玉姮娥道:“你骂谁——”

  他这句话没能说完。

  “走。”陆雪衾起身道,重新披上了外衣,一只手擎住了梅洲君手腕,“不急着算账,你又不老实了,得添一笔新的。”

第29章

  陆雪衾此人性情阴晴不定,唯独有一个算不上优点的优点——言出必行。

  梅洲君前脚刚从家里祠堂逃出来,转头又被他发落去给老郎神像点海灯了。

  这活儿明面上说是供奉祖师爷,实则和幽禁无异,能供他歇息的,就那么几口大衣箱,还有个同他不对付的玉姮娥虎视眈眈地守着。

  梅洲君站起来给长油灯添油,这家伙都要凑过来盯着,仿佛他是只偷吃香油的耗子精。

  梅洲君叹气,伸手挡了一挡:“祖宗,你别看了行不行?你要这么闲,不如去吊吊嗓子。”

  玉姮娥哂笑:“你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班主开口,谁稀得来盯你?”

  “那他说要关多久?”

  “你又不肯上台,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闷在家里,还省得你出去勾三搭四。”

  梅洲君一愣,疑惑道:“勾三搭四?”

  这家伙一双含情目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玉姮娥好不容易把脸上的粉墨拾掇干净,还留了条帕子抹在额头上。这会儿被他拿眼神三两下逼得无路可退,大为恼怒,索性扯到眼睛上遮住了。

  这一片岌岌可危的黑暗显然不足以抵挡对方狡猾的声音。

  “我渴了,”梅洲君慢吞吞道,“牢头大哥,有酒么?”

  玉姮娥冷冷道:“没有。”

  “你刚把我随身的东西都搜走了,你翻翻看,里头就有个酒瓶。”

  “没有。”

  梅洲君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大衣箱吱嘎一声响,仿佛是有人坐在上头了,但仗着过人的耳力,玉姮娥很快就被迫察觉到了这响动里微妙的差别——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分明就是有人在翻大衣箱里的东西!

  指腹和缎子细腻的摩挲声,在黑暗中有如唇舌共鸣般直白,又别有一种超脱于肉眼之外的放荡,仿佛就这根手指就出没在他眼角的余光里,软绵绵地吸着眼睑,逼得他拿眼珠子来回去撵。这听的过程如此漫长,如此摄人心魄,简直令人疲于奔命。

  ——大哥让我盯牢他的。

  玉姮娥心道,没好气地叫住他:“姓梅的,你又做什么?!”

  梅洲君道:“找水喝。”

  “你往衣箱里找水喝!”玉姮娥暴躁道,伸手摸了个银酒瓶,拍在他面前,“别折腾了,快喝。”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第二个错误,因为他很快就听到了一股奇异的滋滋声,紧随其后的是一缕烫熟的酒香,闻起来就是金黄色的,像香油。

  没有哪个男人拒绝得了这么一壶暖胃的酒。

  问题是——这酒为什么是热的?

  玉姮娥旋即反应过来,把巾子扯下来,大叫道:“梅洲君!”

  案犯正提着银酒壶,架在一支短蜡烛上,悠悠地烤着火。那银壶是他的随身之物,形如马首,鬃毛栩栩如生,顶上还有个拧紧的小壶盖,很是细致。他每烤上一会儿,就把壶盖拧开来闻上一闻,那名酒的味道就钩子似的往玉姮娥嘴里钻。

  玉姮娥拉不下脸问他这酒的名字,抿紧了嘴巴看他。

  他卸干净了妆,五官和陆雪衾颇为神似,只是年纪轻,别有一股又艳又凶的煞气在,眼里就含着两股刀剑,看谁都恨不得扎出十七八个雪亮的窟窿,格外不好招惹。

  但比起他哥哥,总还欠了点火候。

  梅洲君半点儿不怵他,只是道:“昨夜杏官弄来了两桶鲜虾,拿清水养在盆里,是不是?”

  “这都被你听见了?”玉姮娥狐疑道,“你又想怎么样?”

  “你拿一只碗,捞二十来只虾出来,连筷子一起拿进来。”

  玉姮娥没想到他这阶下囚还敢颐指气使,睁大了眼睛道:“有倒是有,我凭什么去?”

  梅洲君阖了眼睛,凝神片刻,突然微笑道:“陆雪衾,我要吃虾。”

  玉姮娥冷笑道:“呸,你当你是来当少爷的?大哥忙得很,谁来理你?你就老老实实当个闺阁小姐吧。”

  梅洲君若有所思:“说得也是,小姐都是要剥出虾仁的。”

  “还虾仁!”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帘子外他哥叫他名字:“白珩,出来。”

  陆白珩心里咯噔一声,霍然起身,打起帘子就走。他警惕得厉害,这都不忘找人看着他,很快又匆匆钻进来了。

  他果然捧了一只碗,拿银碟倒扣着几十尾活虾,须尾砰砰地乱扫。但那脸色之臭,活像是捞了一手的臭鱼烂虾。

  梅洲君转手把酒壶递给他道:“拿筷子夹着,涮一下。”

  “你自己怎么不拿着?”

  梅洲君理所当然地吐出一个字:“烫。”

  陆白珩被他气得仰倒,拿筷子泄愤似的往碗里搅了搅,“吱”一声捞了只虾子出来。

  酒壶盖被拧开了,这虾子在银筷间砰地一跳,才一过水,尾端晶莹的虾肉就唰地卷了,肉眼可见地翻作了雪白,虾背上沁出一线少女腮似的粉红,两头都凝冻似的乱颤,只有最鲜嫩的虾肉才会有这么一股针锋相对的拧劲,挤兑得两支筷子直打滑,像是要挣一把命,又像是要急着窜进食客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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