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件棘手的事,等着他在皇帝面前出丑呢。
“师尊当真要去吗?”时惊尘对那容郡王没什么好感,一并对朝廷也有些看法。
黎未寒思量了片刻,道:“自然要去,他都亲自点了,本尊若是不去,岂不是有些不合适。”
原是没什么合适不合适,黎未寒愿意过去,不过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棘手的事。
有些事埋藏在底下已经太久了,不如亲手挖掘出来,省得留祸患。
时惊尘整理衣裳的手滞了滞,没有说话。
这朝廷请灵山道的人过去,大半是为了祈福,这种事一般都是大张旗鼓的,早早开始准备。今次如此催逼着过去,还遮遮掩掩不说到底为什么,必然不是为了祈福。
“在担心吗?”耳畔传来黎未寒的声音,时惊尘一抬头,就看到已然站在身前的人。
他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
黎未寒拿过他手中的衣裳,轻轻抬起时惊尘的下巴,道:“既已然有人同行,又何须畏首畏尾,踟蹰不前呢?”
他看向时惊尘的眼眸中带着跳跃着烛火,时惊尘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也弯了弯眼眉。
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便是前路未知又如何呢,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些。
*
第073章
时惊尘刚回过神, 就听见黎未寒说有东西给他。
他抬眸去看黎未寒,只见这人收回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他之前遗落在水中, 又被琵琶女捡起来的碎布料。
“这个,是谁的?”黎未寒问了一句。
手中织着梅花暗纹的料子黎未寒认得, 这是他亲手割断的衣角, 没想到他的小徒弟, 居然贴身放了这么久。
时惊尘见到那料子, 脸颊蓦地红了一红。
他一早对黎未寒有那样的心思, 所以才将这东西揣在身上。
“是……师尊的。”
黎未寒听他这么说, 挑眉道:“你那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时惊尘愣了一愣,沉默片刻后, 在他耳边道:“是弟子情郎之物。”
这“情郎”二字,让黎未寒眉眼间添了些淡淡的笑意。
时惊尘想伸手拿回这碎布, 黎未寒却还不依不饶地问他道:“时小仙君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做什么?”
“睹物思人。”
“如何思?”
黎未寒这一句, 让时惊尘伸出去的手滞了一滞。
长夜寂寞, 还能如何思呢,不过是用这东西, 聊以慰藉罢了。
时惊尘正不知该如何回答, 便听黎未寒沉沉说了一句“本尊想看看”。
“师尊……”时惊尘有些为难。
前些日子不论在那青云洞中如何放浪,也是两人之间的事。黎未寒此刻说他想看,不就是让自己在他面前自个儿做那样的事吗。
“师尊当真要看吗?”
时惊尘心下有些忐忑, 他希望黎未寒能收回刚才的话,却又有些期待,若真在黎未寒面前……
这人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黎未寒见时惊尘犹豫, 即刻将那东西捻在指间, 放在了一侧的烛火上。
“时小仙君若是觉得为难, 本尊便将这东西烧去了。”
黎未寒正要松手,便听时惊尘道了一声“别”。
这东西载了情谊,怎么能烧呢。
黎未寒见他阻拦,即刻将那布料收了回来,抛在了时惊尘手中。
时惊尘见他眸中带着“请便”二字,垂了垂眼角,心一横,便解开了衣裳。
黎未寒从前总觉得,自己的小徒弟还没到开窍的时候,如今才知道,这人心底下早就有那些心思了。
许多念头不诉诸于口,酝酿在心里,只能让那簇火越来越大,最终烧尽了自己。
黎未寒立在榻边,静静看着时惊尘眸中的火,看着他在一个人陷入失控中。
“师尊……”时惊尘唤着黎未寒的名字,似乞求,又似舒解。
得不到的便愈发心痒,更加渴求。
时惊尘眸中的光渐盛,直到指尖被莹白的光点染。
他靠在身后整齐的锦被上,望向正立在眼前的黎未寒。
“看来,时小仙君自己玩儿的也很好。”黎未寒低声道了一句,眉眼间多了些沉色。
时惊尘见他有意离开,起了身,一把拽住了黎未寒的衣袖。
黎未寒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师尊,别走……”
“还不够吗?”黎未寒仔细欣赏着时惊尘眼底的殊色,心下忽而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体内的灵力是暴戾的,是驯服一切,是摧毁所有。
时惊尘心下的纠结在眸中翻腾,过了许久,手指落在黎未寒织金的腰带上,对他道:“我恨不得师尊日日在其中,又怎么会够呢。”
此话刚落,腰便被黎未寒托了起来。
“时小仙君,当真是这么想的?”黎未寒问他。
时惊尘点了点头,浑然不似白日的矜持与疏离。他似被欲念冲昏了头,此时此刻只为了欢.好而活。
“赏给弟子吧,师尊。”
一句话,便催生了人心下的火。
黎未寒的手轻抬,身后的层层帷幔就此垂下。
昏黄灯火,影影绰绰。
黎未寒将时惊尘指尖的莹白抹开,点在皎白锦缎的两朵红梅上。
他看着怀中咬着衣角将音声抑入喉咙中的人,沉声道:“本尊结了结界,旁人不会听到。”
“师尊……”时惊尘这才唤了一声,抬手揽紧了他的腰。
.
夜深露重,两人闹到后半夜才歇下。
晨起天还不亮,外头便传来叩门声。
时惊尘先醒过来,察觉到门外的人是楚然,便装作没听到,又闭上了眼睛。
黎未寒很快也睁开了眼眸。
时惊尘见他要起身,直接伸手揽住了黎未寒的臂膀。
黎未寒用眼神看了他一眼,时惊尘眼角垂了一垂,颇为委屈道:“身上难受,不想见人。”
这话是假的,他不过是不想让黎未寒这么早离开。
“现在知道难受了,昨儿晚上怎么不说。”
好好的榻不待着,非得闹到那冰冷的桌案上,怎么能不难受呢。
时惊尘没有回应他,只用自己的指腹在黎未寒胳膊上打转。
楚然今日起得这样早过来,只怕有不少事要说。
他与黎未寒原是还有一早的光阴温存,楚然这么一过来,说完话就只能上路了。
时惊尘心下的盘算,黎未寒并不知晓。他见时惊尘不愿意起身,便对他道:“你且在里屋躺着,本尊过去看看,说不定是有要事。”
时惊尘听黎未寒这么说,只能松开了他的胳膊。
黎未寒穿了衣裳,才走出去将门打开。
“师尊。”楚然唤了一声,看了一眼里屋垂下的珠帘,又问他道,“师弟还不曾睡醒吗?”
黎未寒转身坐在凳子上,只道:“这个时辰,你原是也不该醒的。”
楚然见黎未寒并未束发,便也知道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好梦。
他走到桌畔,刚要说话,便看见不远处的书案上,心法,诗册,砚台一类的东西散了一地。
“师尊,这是……”
黎未寒见他往书案的方向看,眼皮抬也没抬,只道:“遭了老鼠。”
“老鼠,凝雪堂什么时候有老鼠了。”楚然问了一句,见黎未寒脸色发沉,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这么早过来,找本尊唠家常?”
黎未寒抬手去拿桌上的茶壶,楚然见状,忙先一步将那茶壶提起来,给他将杯子添满。
“不是唠家常,是灵山道的事,昨日忘记说了,夜里想起俩,左右睡不着,就过来找您了。父亲说让师尊此去记得遮掩自己的灵力,最好连样貌也遮掩几分。”
“样貌?”
楚然点了点头,道:“那皇宫贵族虽不喜欢一般的修士,却也对其中的佼佼者有招揽之意。旁人身后皆是一脉相连,招揽哪个都不一定能真心向着朝廷,唯独师尊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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