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在顷刻间把时惊尘缠缠了个结实,他看着黎未寒,不知这人要做什么。
黎未寒勾了勾唇,道:“本尊可没有问你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你,夜深了,该睡了。”
他说罢,拦腰将坐着的人抱进怀里。
小东西比从前沉了不少,腰倒是挺细,抱起来也算容易。
时惊尘身子一僵,反应过来之后,蹙着眉道:“你放下我,会让人看见。”
“看见怎么了,你小时候我也是这么把你带回去的。”黎未寒说着没有听时惊尘的话,一路将人带到了凝雪堂。
西屋的灯原本亮着,在黎未寒进门的那一刻,忽而被吹灭。
黎未寒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南屋。
西屋窗下,楚然把将这一幕看得真切,他扯了扯同样趴在窗边看热闹的沐雪,问她道:“师姐,师尊和师弟……”
沐雪点了点头:“当局者迷。”
今日时惊尘那生气的样子,是个人就该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他们两个当事人,一个浑然不在意,一个在意得快把自己气死了,却又不知是为什么在意。
楚然惊讶地用手捂住自己合不上的嘴,一副不得了的样子。
天呢,这要是让他爹知道,不得高兴死。
南屋的灯火被点亮,时惊尘被黎未寒放下的时候脸都是红的。
“解开。”时惊尘道了两个字,黎未寒却并没有解开千机引的意思。
黎未寒垂眸看着灯火下仿佛倍受屈辱的人,和声道:“本尊不会解开的,若是解开,你便又要走了。”
这人心口不一,分明想知道却又不去问,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实在是奇怪。
“……”时惊尘横了黎未寒一眼,泛着烛光的眼眸,盛着泪花一般。
黎未寒坐在榻身侧,看着他道:“那符聆是一条自投罗网的大鱼,你等着看吧,会有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上一世符聆早早出现,和那折梅缱绻了数年,他倒是没看出来这人是什么大鱼。
“现在还不能说。”黎未寒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时惊尘的好奇心。
时惊尘看着黎未寒,半日的苦闷在他三言两语间消散了个干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有些没脾气,居然可以被黎未寒三言两句就哄好。
“别是为了收炉鼎找借口。”时惊尘闷声道了一句,忽然被黎未寒勾起身上的红丝,拉到了近侧。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黎未寒的一呼一吸,都能被感知,时惊尘咬着唇,神色忽然有些慌张。
黎未寒静静看着时惊尘,片刻后才沉声道:“若本尊真的要找炉鼎,何须找旁人呢?”
这天底下,还有比时惊尘更极品的炉鼎吗。
他的目光流转,直让人觉得是往人肉里盯,骨里看。
时惊尘低了低头,道:“师尊,知道我……”
“本尊知道,本尊不是楚然,眼神还算不错。”黎未寒低低笑了笑,适才松开勾着时惊尘的手。
时惊尘愣了愣,身上的红丝在黎未寒松手后慢慢消散。他抬眸看着黎未寒,一时觉得自己的白日生的气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他原本不是这样一个爱生气的人的,底是怎么了,每次有关黎未寒的事都这样冲动。
“师尊,我……”
“你什么,你该睡了。”黎未寒提醒了一句,往里屋去。
时惊尘坐了好一会儿才往里屋去,刚走到卧榻旁就发现整张榻都被睡成一大滩的雪玲珑占了个干净。
这小东西白日里不知往何处蹿,晚上倒是知道找舒坦地方。
时惊尘无奈地看着雪玲珑,帐中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异常,没有起身,只吩咐了一句“进来睡”。
时惊尘听见这几个字,颇为犹豫地望像眼前的最后一层帷幔。
犹豫许久,时惊尘还是轻手轻脚地掀开帷幔,走了进去。
帷幔内的床榻很宽敞,睡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黎未寒就那么背对着时惊尘躺在榻上,月白色的软料中衣遮不住好身形,薄被轻轻搭在腰上,仿佛随时会被扯落。
时惊尘正看着,黎未寒忽地转过身来问他道:“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鹿林的事吗?”
他抬头去看时惊尘,柔软的中衣领子就那么敞开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
时惊尘看见这一幕,晃了晃神,忙撇开自己的目光,背对着黎未寒坐在榻边才道:“早已烂熟于心,师尊放心。”
*
第026章
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许多,时惊尘不由地绷紧了身子。
明明已经不再看黎未寒,眼前黎未寒那片胸膛却仍旧挥之不去。只要一想到方才那场景,心下便莫名觉得燥热。
他究竟是怎么了。
“光说可没用,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黎未寒说的是在十方镇那回,他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但偏偏对这件事记忆尤深,时不时就拿来臊他一臊。
时惊尘本质上是个倔脾气,他希望这一次时惊尘是真的记住了。
见这人仍旧背着身子,黎未寒坐起身来伸出腿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时惊尘一激灵,险些掉下床去。
黎未寒见状,忙伸手拉了一把。修长的手指落在时惊尘身后的腰带上,原本缠得紧实的腰带被轻轻一勾就散开来。
夏日里穿的不多,外袍滑落之际,能看到里面轻薄的中衣。按理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该先抓住榻不让自己掉下去,可时惊尘居然先抓住了即将要敞开的衣襟,就那么直接滑到了榻下。
黎未寒愣了愣,忽地笑了起来。
他手上还握着时惊尘的腰带,笑意中带着几分天然的邪性,颇有几分浪荡公子的情调。
时惊尘从地上站起来时,整个人都窘迫的很。他一手拉着衣襟,一手伸到黎未寒的面前:“师尊,把腰带还我。”
黎未寒见时惊尘摔在地上还顾着正衣冠,随手把腰带往枕下一藏,对他道:“眼下都要脱衣裳睡觉了,还要什么腰带。”
“……”
时惊尘没有说话,他看着黎未寒,在想今日要不要去西屋凑活一晚。
还未来得及思考,伸到黎未寒面前的手便被红丝绕上了。
像细小的蚂蚁连成线,从手腕一路攀升到脖颈,又痒又麻。时惊尘滞在榻边,眸中的情绪颇为复杂。
黎未寒攥着红丝的另一头,将人拉回到榻上:“你慌什么,如此毛毛躁躁的,叫本尊如何放心。”
黎未寒的声音就在耳侧,时惊尘深吸了一口,勉强让自己的情绪归于平静。
他仔细回想上一世参加仙门大会的情景。那会儿是濯月山庄的人从中作梗,惹恼了最后镇压灵剑的灵兽,才增加了鹿林夺宝的难度。
今世的濯月山庄早已败落,举办仙门大会地方的也换成了灵山道。想来那濯月山庄的弟子,是掀不起波澜了。
“徒儿不会辱没师尊的名声。”时惊尘十分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带着灵力的红丝禁锢在身上,像穿过了衣衫,直达皮肉一般。
他本就对黎未寒的灵力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向往,如此涓涓细流一般挨着,实在是顶不住。
好在不多时,黎未寒便收了千机引。
时惊尘松了一口气,披好衣裳侧身靠在床栏上。
黎未寒并未发现时惊尘的异样,只再次嘱咐道:“除了灵秀宫和忘忧谷的人,别跟其他人走的太近。”
“忘忧谷里的,不是魔族中人吗。”时惊侧头去看黎未寒,眸中有几分疑惑。
脸上的热度缓缓褪去,理智也回来些许。
这仙门百家有什么屎盆子,都爱往忘忧谷头上扣。时惊尘上辈子便对魔界中人灭了时家满门一事深信不疑,一度以诛魔卫道为活下去的信念。
也不知黎未寒身在天韵山庄,是如何与忘忧谷有来往的。
黎未寒见他心下有疑惑,解释道:“我幼时曾作为灵山道的门徒去过一次仙门大会,那会儿仙门大会还是濯月山庄举办的,彼时我寂寂无名,那掌门叶汝暗中害我,是忘忧谷的人出手相助。”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