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无曲巷。
“能堂食就行,反正我每次都来。”邬宝全喜滋滋地发现,食肆的规定,它影响不到自己!
反正他每次包起来的饭菜也是剩下的。
苏老他们也不嫌弃啊。
自己加上朱朋义,就有两个人了。
贵的菜一道菜能要四盘。
够用了!
“我就知道咱们谷秀才和夏哥儿心肠软得很,不舍得克扣我这个大主顾。”邬宝全一边吃一边感叹道。
朱朋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刚被赶出去的,应当是须家的管事。”
邬宝全咽下口中的鲜虾肉饼,嗤笑道:“这有什么,谷秀才不是赶出去五六个人了吗?笑话,真吃饭是什么样,给主子带菜是什么样,谷秀才还分不出来吗?谷秀才快刀斩乱麻一视同仁了,也是为了让这些人对自己主子有个交代,糊弄糊弄就行了,他们主子是救过他们命吗,就那个庄管事竟然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那眼神就跟要杀了谷秀才似的,谷秀才根本连看都不看他。
哈哈哈哈,真是下饭啊。
“哎,大人这么说起来,我怎么觉得你今日吃饭吃得格外慢啊?”朱朋义那不算特别聪明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平日邬宝全何时吃饭有说有笑的了,那都是埋头苦吃。
一来是饭菜真的好吃,吃了就不想着说话的事,二来是等着的人多,老是占着位子不太好。
尤其是现在不让带饭菜出去了,来食肆坐着吃饭的人就更多了。
按理说大人不该是慢慢吃饭才对啊。
“我这不是要看看,会不会引来人吗?我这个县令到时候要是不在,多不合适啊。”邬宝全那一双眼贼亮。
“这,大人,你就不怕有人觉得这规矩是你定的?”朱朋义凑过来不解地小声问道。
自家大人高兴个什么劲啊?!
他不懂。
“这不好吗?这多好,证明我跟谷秀才关系亲近。”邬宝全凑到朱朋义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想着还没影子的辣酱作坊,再想想已经将县衙所有文书都掌握在手的苏寒围。
还有面前这些好菜。
他能不高兴吗?
要是谷秀才能欠下他的人情那是最好了!
他明明是深谋远虑。
老朱真是,多少年了,还是没什么长进。
再说了,须家而已,自己还怕他不成?
别说须家,这清赤县,邬宝全就不需要怕谁。
朱朋义闻言算是听明白了。
自己家大人是巴不得须县尉以为规矩是他定的。
算了,大人高兴便好了。
反正如今县衙基本已经在大人掌握之中了。
朱朋义这么一想,就安心吃饭了。
食肆的饭菜还是这么好吃,一想到他们能吃到,有些人吃不到,朱朋义觉得饭菜更香甜了。
关鸿池这日特意晚来了些。
为的就是能够排队!
拿了谷堂衿给的木牌,他就出去拿那一碗糖水了。
今日谷堂衿做了不少果子饮,其中果子饮里放的果糖浆和白糖各一半,每人可以盛一碗。
这碗是那种大海碗,怎么也得舀四勺才能盛满。
关鸿池带着关小妹一起过来,能领两个牌子,拿两碗糖水。
带一个关小妹过来,关鸿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实在不好把弟妹都带过来,却只点一斤卤肉和半斤卤素菜。
他也不用跟着旁人在食肆外头刚搭好的棚子里等,他可以在自家铺子里等!
领到糖水,关鸿池就让小妹先给娘端过去些,再分出一小碗放井水里镇着等二弟从私塾回来后再喝。
刁开鹏来得比关鸿池早一些,如今已经吃上饭了。
“这就是小妹你说的果子饮,酸酸甜甜的果然好喝。这样的糖水要是在府城怎么也能卖个十文钱。”刁开鹏喝了一大口凉丝丝的果子饮,感觉一日的燥热都消下去了。
“这次的糖水是好喝,但是没以前卖的好喝,以前卖得果味更浓。”刁秋芸小小声在刁开鹏耳边说,“不过这个不要钱,喝着更开心。”
不要钱的东西谁不喜欢啊,反正刁秋芸非常喜欢。
“这要是不要钱的东西跟卖出去的东西一样,夏哥儿他们不得亏了?就是不知道那种果子饮得多好喝啊。”刁开鹏又喝了一大口果子饮,想象着这更好喝的味到底是个什么味。
邬宝全看着旁人喝果子饮,自己却没有,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明日咱们也晚来些。”
朱朋义:“……这就不必了吧。”
为了一碗糖水,这样不好吧。
邬宝全已经决定了,下次他们可以稍微晚来一点点。
他们俩的饭都吃完了,剩下的菜都是要包起来带回县衙的了。
就在朱朋义觉得他们可能想多了,须大人还是要脸面,不会过来的时候,两人均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邬宝全恨不得立刻就站起来,但他还是稳住了。
他现在冲过去,还真就像是他在使坏了。
谷秀才分明就不是听他的话,定的这个规矩,邬宝全可不能弄巧成拙。他是想要姓须的以为规矩是他定的,不是想要谷秀才觉得他在刻意施恩啊!
他假装什么都没瞧见似的,用筷子夹所剩无几的糖醋鲤鱼。
须鸿振一进入这个小得可怜的食肆,眼睛余光就看到了正在吃糖醋鲤鱼的邬宝全。
他的脸顿时更加阴沉了。
只是他没有直接找邬宝全,而是径直朝着谷堂衿走去。
谷堂衿正在核算今日账目,和计算不让将食肆的菜带出去后,菜卖完所需的时间。
结果发现虽然比以往稍微慢了些,但慢的时间不超过一炷香。
毕竟做菜的时间都是差不多了,那些人点了一大堆的菜,夏哥儿和爹也要忙活着做,那些人点了菜坐在位置上不吃饭,还占用了空位。
一来二去的,不论让不让外带,每日卖完菜的时间差不了许多。
感觉到有人过来,谷堂衿甚至都没有抬头就直接说道:“今日的菜卖完了。客人请回吧。”
“谷秀才,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不能通融通融吗?”须鸿振怒极反笑。
谷堂衿算账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到了须鸿振。
旧相识?
见过一面的旧相识?
谷堂衿面上带笑,语气戏谑,仿佛真跟须县尉认识许久似的:“大人别难为我了,大人我只是个凡人,不会仙法,没菜了这不是变不出来吗?”
既然须鸿振说是旧相识,谷堂衿就用旧相识熟稔的口气拒绝。
关鸿池本来想着吃两口,就包起卤肉和卤素菜走,但是见到这种场面,他赶紧拉住要走的小妹,重新坐好。
关鸿池心说,哎呀,刚刁开鹏走得太快了,都没看到这热闹。
这位好像是他们的县的县尉啊。
“谷秀才这么说,可就有些无情了啊。”须鸿振见他软硬不吃,更加愤怒了。
这种愤怒更多是冲着邬宝全去的。
在他眼里,谷秀才是邬宝全的人,谷秀才跟他作对,肯定有邬宝全的授意。
谷堂衿:“县尉大人这话就说得有点重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庄管事压低了声音说。
“别说今日来的是县尉,就算今日来的是知府,没菜了便是没菜了。”
谷堂衿合上账目,云淡风轻地说道:“这里是食肆,不是县衙,再说了就算是县衙,难道县尉就有权动私刑吗?”
须鸿振笑得温和说道:“谷秀才说笑了,我们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是动私刑呢?”
“刚这位管事不是在威胁我吗?谁知道我这小食肆将来会不会出什么事,被差役查呢?像是有人怀里找出点脏东西放菜里,或是吃了食肆的东西装晕。”
谷堂衿笑着就把须鸿振以后的路给堵死了:“须县尉你说是吧?”
“哎呦!谷秀才你这话说的,本官作证,咱们县定然不会出这种事。”邬宝全可算是找到了出声的机会,一下子窜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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