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昼被他吓得不敢动,眼睛紧紧地闭着。张裕舒很坦荡,但是指尖还是碰到了林惊昼的皮肤,他只帮他摘掉了一边,没什么感情地说:“吃颗糖。”
林惊昼有点诧异地睁开眼睛,张裕舒的手心里,放着一颗奶糖。
林惊昼道了谢,他的手有些抖,拿的时候滑了一下,糖就掉在了脚垫上。
林惊昼刚想去捡,张裕舒就说了句“别动”,然后他冷着脸,弯下腰,把糖捡了起来。
他没有把这颗糖给林惊昼,而是从口袋里又拿了一颗出来,他把糖纸剥开了,再次递到林惊昼的面前。
“再掉就没有了。”张裕舒说。
林惊昼小心翼翼地把糖拿起,塞进嘴巴,张裕舒依旧面无表情,看起来脾气很坏,可是糖很甜,糖纸一抿就融化在舌尖。
林惊昼看着张裕舒,看到他皱着眉剥开刚刚那颗糖,放进了自己的嘴巴。糖在他的脸颊上戳出一个痕迹,圆圆的,像金鱼在吐气泡。
林惊昼歪着头靠在座椅上,也用奶糖顶了顶腮帮子。
现在是两条金鱼在吐气泡。林惊昼轻松地想。
第12章
张裕舒给司机报了个地址,林惊昼嘴里的糖刚刚吃完,车就停下了。
林惊昼下了车,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胡同口,张裕舒说:“走吧,这里车不能进去。”
北京的胡同夹在大街之间,距离闹市很近,但走进去了,就远离了车水马龙。张裕舒带他来的这一个不是游客爱来的,更显安静。傍晚将近,阳光变成淡淡的橘色,落在他们脚边。
张裕舒领着他进了一家面馆,招牌上写着兰州牛肉面。张裕舒看起来是熟客,他让林惊昼去找个座位,他过去柜台点单。
林惊昼找了个角落里的座位,把帽子摘了下来。四下看了看,店里坐着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大家看着都互相认识,隔着桌子在聊天。
林惊昼对这样的社区店很有好感,他放松地靠在椅子里,看窗外有一只猫竖着尾巴跑过。
张裕舒走过来,站在桌子前,把外套脱了下来,对折之后,挂在了椅背上。
这是林惊昼醒来之后,第一次见张裕舒只穿一件衬衫的样子。
张裕舒宽肩窄腰,衬衫整齐地收在裤子里,他还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有一种淡淡的禁欲感。
店堂很小,桌子和桌子之间相当狭窄,张裕舒跟截竹子似的站在那里,看起来格外突兀。但他本人毫不在意,他坐了下来,扯了桌上的纸巾,开始擦桌子。
林惊昼有些恍神,以前和张裕舒面对面吃饭的时候,他第一个动作也是这个。林惊昼老说他有洁癖,说完就把胳膊一缩,理所当然地让张裕舒帮他也擦擦桌子。
今时不同往日,林惊昼自己扯了张纸巾,把面前这一块桌子,认真擦了擦。
店里的阿姨端着大托盘给他们上菜,大碗里盛着面,葱花密密麻麻地飘在最上面,牛肉很大片,沉在中间像岛屿。除了面,张裕舒还点了四个个烤包子。
张裕舒把清汤的那碗推给林惊昼,自己拿了有辣椒油的那一碗。
林惊昼说:“我也要加点辣。”
张裕舒看他一眼:“你能吃辣?”
林惊昼点点头,这个辣椒油太香了,实在馋人。
“我记得你是……”张裕舒突然卡壳,“哪里人来着。”
林惊昼也慢半拍才回答他:“我是太原的。”
林惊昼低头给自己加辣,心里庆幸他把许来的生平往事记得很清楚。
张裕舒没说话了,开始低头吃面。
这一碗热气腾腾的,筷子一挑面,张裕舒的眼镜片上就起了一层白雾,他皱了下眉,伸手把眼镜拿了下来,放在一边。
林惊昼忍不住看他,没戴眼镜的张裕舒和牛肉拉面搭配在一起,看起来好接近很多。他忍不住问:“林惊昼没给你留点东西吗?”
张裕舒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扯了张纸巾擦嘴,他的眼神静静的,在审视着他。
林惊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心,他夹了片牛肉吃了,说:“我就随便问问,我记得当时有报道,林惊昼捐了很多财产给公益组织。”
等了好久,林惊昼都以为张裕舒会回他一句“这跟你无关”,但张裕舒还是告诉他了。
“他的遗嘱里面,给我留了一套房子。”张裕舒不带感情地说。
林惊昼心里一动:“那你去看过吗?”
张裕舒没直接回答,他先看了一眼烤包子,用纸巾垫着,拿了起来。他没有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的习惯,就这么捏着,转动了半圈,才回答林惊昼:“没去看过,跟我又没有关系。”
林惊昼说不清心里有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也夹了一个烤包子,咬了一口,含糊地说:“没准给你留了什么好东西呢。”
张裕舒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有点冷:“都不重要了。”
后面他们没有再谈这个话题,牛肉面很香,烤包子也很好吃。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透出幽幽的蓝色。
林惊昼吃饱喝足心情很好,笑着说:“这是蓝调时刻。”
张裕舒跟在他身后,臂弯里挂着西服外套,步伐不紧不慢。
林惊昼走路摇摇晃晃,嘴里还哼着歌,时不时转头看张裕舒一眼,确认他还跟在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每次林惊昼都能找到他的眼睛。
回到车里之后,张裕舒接了一个电话,他“嗯”了几声之后说晚点过去,接着对司机说,先送林惊昼回家。
林惊昼也很识相地没多问。
杨逢安今天也在家,他正在背英语,为了二战考研,他每天一大清早就爬起来去图书馆抢座位。
林惊昼和他说了会儿话,觉得困,就简单洗了个澡,睡觉了。
第二天林惊昼去了石星的工作室,节目组也已经到了,摄影老师在调整机位的时候,石星扯了下林惊昼的胳膊,拉他去旁边。
桌子上摆了一套录歌的设备,林惊昼“哇”了一声,拿起耳机看了下:“好东西啊。”
石星点了点头:“张裕舒给的,他说借你到总决赛结束。”
这给的比林惊昼昨天说要借的东西还多,他成为了掉进米缸里的老鼠,只会傻乐了。
石星抱着胳膊在一旁看他一脸珍惜的样子:“你还真是特别喜欢音乐啊。”
林惊昼很坦诚:“没有音乐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石星会心一笑:“张裕舒虽然脾气臭,眼光倒一直没差过。”
石星充满干劲地说:“来吧,我可得帮你赢下这一场。”
《乐动心声》这一场半决赛还请来了两位神秘嘉宾,就是本次金曲改编赛的两位原唱。
林惊昼是在彩排的时候见到宋清的,他和另外两个导师一起出现,身边还聚着好多个工作人员。
林惊昼找不到空隙过去打招呼,就坐在观众席上默默地看着。鹿秋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林惊昼道了谢,轻轻地说:“节目组居然请了宋清。”
鹿秋点了点头:“我听说是汤老师的功劳。”
汤辰亦是这个节目的导师,也是宋清的学生。
宋清一直都有意扶持年轻的音乐人,加上汤辰亦帮忙沟通,《乐动心声》能请来宋清也不奇怪了。
鹿秋看他目光这么专注,就跟他开玩笑:“平时见谁你都是淡淡的,这会儿是见到偶像了吗?”
林惊昼点点头:“我特别喜欢宋清的歌。”
鹿秋有点惊讶:“照理来说,宋清是我这个年代的,不是你那个年代的。”
宋清很多年前就转去幕后工作了,新时代的年轻人对他并不熟悉。林惊昼也懒得找合理的解释,就说:“因为我这人念旧,喜欢有年代的东西。”
鹿秋接受了他这个解释,笑着说:“有机会去找他合影吧,宋老师人很好的。”
林惊昼笑了笑,他发现他从未跟宋清拍过相片,明明宋清是第一个肯定他的创作才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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