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过多久,女的就死了,男的继续生活。只是有一天,下班时候突然下起了一场雨,男的站在写字楼门口,看了很久雨落下,他匆匆折返回办公室,想要找雨伞,但怎么都找不到。他明明记得有一回女人来看他,留下了一把墨绿色的伞,和她那天穿的裙子颜色一模一样。但他怎么都找不到。”
大家静了一会儿,有人有点迟疑地问:“就这么结束了?”
讲故事的人点点头:“这个故事就结束了,不过杨莫年讲完故事,总是抓着人问,他是不是爱她?”
听众们一片哗然,都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这个男的爱而不自知啊。”
有人说,这估计是杨导的新片吧,虽然不太像他的风格。也有人评价,艺术家嘛,间歇性发神经也很正常。最后大家压低声音讨论,说,难不成是杨莫年自己的爱情故事吗?
林惊昼没发表看法,故事不知真假,如果只是故事,那男的一定爱她,但如果是现实………
林惊昼抬起头,看到张裕舒正在朝他这个方向走来,眼前的景象和葬礼那一天的记忆叠在一起。
穿着黑西装的漂亮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
明明知道是前男友无聊的玩笑,还是前来赴约。
林惊昼握紧了杯子,脑子里盘旋着那个问句。
他是不是爱他?
不……
他是不是曾经爱他?
第20章
林惊昼想起一件事,他和张裕舒谈恋爱的时候,因为是异地,所以见面的次数很少,多数时候是林惊昼去上海跑通告,两个人会见一面。
林惊昼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他们很难在白天出门逛,晚上他们又总把时间花费在床上。所以他们俩的见面,基本就是呆在酒店。
只有一次,张裕舒来北京玩了几天,住在林惊昼家里。他们老是在半夜出去玩,当城市的夜游魂。
有一天,林惊昼倒水烫到了手,张裕舒很紧张地拉着他的手,按着他,在水龙头底下实打实地冲了二十分钟,又急匆匆地出门,去药店买了烫伤膏。
那个时候,张裕舒还不穿衬衫和西装,林惊昼记得他穿了一件绿色的帽衫,一头的顺毛,为他涂药膏的样子像一棵认真的西蓝花。
烫伤的地方发痒,林惊昼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挠。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张裕舒抱着他,卡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
后来一觉睡醒,张裕舒依旧这么抱着他,像个独裁者。林惊昼忍不住笑,想要伸手去摸他那不高兴的眉毛。
林惊昼一动,张裕舒也醒了,他一半还沉在梦里,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林惊昼的手背。
他皱起眉,还有点没睡醒,眼神发懵,他盯着林惊昼的手背看了好久,最后轻轻地吹了吹那块仍然泛红的地方。
这是件很小的事情,可是张裕舒看起来那么在乎。
林惊昼有点呆,现在回忆起这件事,他好像真的被张裕舒温柔地爱了一瞬。
现在和他毫无瓜葛的张裕舒停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冲他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林惊昼乖乖走过去,他拿着酒杯,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位帅哥,要不要喝一杯?”
张裕舒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说:“不喝。”
林惊昼一看他这个样子就心痒,他用胳膊碰碰张裕舒的小臂:“喝一口呗,祝贺我比赛结束,我可拿了亚军呢。”
林惊昼的眼睛亮亮的,笑容称得上甜蜜,张裕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沉默地接过他手里的酒杯。
张裕舒喝酒的时候,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仿佛合上了某种韵律。
他就这样把剩下的大半杯酒,全喝了。
张裕舒还是那样子,并不喜欢酒的味道,林惊昼可以从他绷紧的嘴角看出来。
“你怎么来了?”林惊昼问他。
“庆功宴,我不该来?”张裕舒反问他。
林惊昼冲他笑:“你来我高兴啊,你可是我狐假虎威的第一候选人。”
张裕舒没理他。
林惊昼还想说点什么,但有人突然走到了张裕舒面前,这人是来攀交情的,笑得很讨好:“张总,好久不见了,我敬你。”
张裕舒仍然拿着那个空酒杯,面无表情地说:“我没见过你。”
林惊昼差点笑出声,他顺手从路过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新的酒。
等那人灰溜溜地走了,林惊昼就鹦鹉学舌,语调里增加好几根波浪线:“张总,好久不见了,我敬你。”
张裕舒有点无语地看着他,有点讽刺地说:“我没见过你。”
林惊昼觉得好好笑,心情很好地晃晃酒杯,又喝一口。
张裕舒站在这里,总有人来攀谈,林惊昼站在他旁边,当吉祥物。来人太多,林惊昼特别想化身保安,拦在张裕舒身前,说,让一让,让一让,不接受采访。
张裕舒和一个秃头男子聊了很久,林惊昼没认真听,他在数今天有几个人穿了黑西装,间歇听到几个词语,什么音乐节,什么合作,包装,共赢之类的。
等张裕舒终于和他聊完,林惊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对他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这里的布丁特别好吃。”
林惊昼去餐台拿了两个布丁,和张裕舒坐到旁边的小桌子两边。
这个布丁做得格外完美,像个emoji表情。
林惊昼拿起小勺子,从中间开始挖洞,他吃这种形状分明的东西有种特定的强迫症,非要铲出一个同心圆才满意。
张裕舒拿着勺子没吃,他按了按眉心,眼睛慢腾腾地眨了眨。
林惊昼吃了一半,抬头看他,张裕舒的脸微微发红,眼神有点失焦。
林惊昼暗叫不好,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张裕舒的酒量还是那么差。
除了林惊昼一开始给他的半杯酒,张裕舒就和那个地中海又喝了小半杯,加起来不过一杯酒,居然就能醉?
林惊昼伸出手,在张裕舒眼前摇了摇。
张裕舒不高兴地皱眉,有些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林惊昼放下勺子,屁股已经一半离开椅子,他想这下是完了,张裕舒喝醉酒是要发酒疯的,他可得躲远点。
可是张裕舒一把抓住了林惊昼的手腕,身体前倾,死死地盯住了他。
林惊昼有点绝望地闭了闭眼,大脑飞速思考,如果一会儿场面如果太混乱,他能不能用餐盘遮住自己的脸?
其实林惊昼也只见过一次张裕舒喝醉,那次他俩在昆明,跟着别人的推荐,去吃了一家菌子火锅。
那家店按人头卖套餐,套餐里面配了一壶花果酒。
酒是温热的,一打开就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入口微酸,口感醇厚,林惊昼很喜欢。
他哄着张裕舒也喝了两杯,还特别坏心眼地用筷子尾端戳他泛红的脸。
二十一岁的张裕舒脸部线条稍显圆润,无奈的时候看起来软绵绵的。林惊昼总是忍不住,每次都想一口咬上去。
那是他第一次和张裕舒一起喝酒,吃完菌子结账的时候,张裕舒变得很呆,眼睛一眨,目光涣散,再一眨,又聚焦。
林惊昼拉着他往外走,还笑他,怎么才喝了这么一点点就好像要醉了。
他们从小巷子里转出来,夜已深,外面的马路看起来空空荡荡的,路灯疏疏落落地亮着。
张裕舒垂着头,走了几步突然停下,醉鬼力气太大,林惊昼拉他拉不动,只好转过身,问他怎么了?
张裕舒不说话,就低着个头。
林惊昼定睛一看,地上居然有个烧饼。这实在是太魔幻了,空旷干净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烧饼。
张裕舒沉默着,一脚踩了上去,膝盖弯曲的同时又打开双臂,像是要起飞。
林惊昼一头雾水,问他在干嘛。
张裕舒很认真地回答他:“踩盾滑行。”
林惊昼确定他真的醉了,他居然认识了一个真正的一杯倒。
林惊昼好说歹说,才让张裕舒放弃那个烧饼,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然后被红灯阻拦。
上一篇:老实美人在豪门文里带球跑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