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做任何事都只凭兴趣,从不考虑未来。但是现在,我确定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走向我心目中的未来。”
“……我知道了。”
戴安带着一丝复杂闭上眼,继而,重新露出她一贯的温柔神情,“你真的长大了,小绚。我很遗憾这些年没能陪在你身边,但我也很高兴,没有长辈的庇护与教导,你依旧如此出色。”
她走上前,凝视着温子曳:“子曳……小曳子,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温子曳抿住唇,僵直是脖颈在她亲切的目光下逐渐软化,点了点。
“小曳子。”戴安微微笑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小绚的照顾。没有你,我猜他不会顺利走到今天。”
“我才是……”温子曳低声,“总是他在照顾我,如果……”
如果没有祁绚,他根本就走不到今天。
扑面而来一阵铃兰花的香气。
他与祁绚同时被戴安拥入怀中,她喟叹一声:“今后,也拜托你们彼此照顾下去了。”
“祝福你们……我的孩子。”
第194章 骗了你
在某位边防上尉的“好心”帮助下, 争渡号顺利穿越封锁线,悄无声息驶入银月境内。
“人继续绑着扔仓库里了。”
祁绚拍拍手,躺进争渡号比之前那艘小型飞船不知舒服了多少倍的座椅里,不屑道, “要我说, 直接杀了最干脆, 省得日后坏事。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才落地, 他脑门就迎面挨了一击。
等大王子抓着“凶器”——一枚瓜子气势汹汹地寻找犯人时, 罪魁祸首已笑眯眯地主动开口:
“小孩子家家, 别这么偏激嘛。坏人自然有法规惩处,我们是一般路过良好公民,可没有权力随便剥夺他人性命。”
“小孩子家家?”祁斌差点气笑了,上下扫视这个名叫徐清渡的无聊人类,“你以为自己比我大很多岁吗?”
“唔, 我今年快五十了,按星际平均年龄算还正年轻, 可能的确不大你多少。”徐清渡闲闲嗑开一粒瓜子,“不过你弟弟跟我儿子是一对儿, 你我差了一辈呢。”
“你!”
一提到这件事,祁斌脸色就开始发青。
“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谁知道他后边还有没有用?”徐清渡乘胜追击, 丢给人一个“你还嫩”的眼神,“银月的大王子殿下, 学无止境啊。”
懒洋洋的嘲讽腔调,听得祁斌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攥。
他身旁的祁零微微摇头, 告诫地唤了一声:“阿弟。”
祁斌忿忿:“阿姐!这家伙一直在找我茬,你看不出来吗?”
“谁让你……”祁零没说下去,她实在不想回想之前那个意识到祁绚和他家少爷是什么关系后,跳出来大喊“我不同意”的蠢货。
是,她知道祁斌脾气暴躁且幼稚,也清楚从很早开始,祁绚就是近乎他心结一般的存在。
跟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孩子样样攀比也就算了,现在发现对方“走歪了路”,居然比本人还着急,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捏了捏额角,祁零皱着眉,没再管满心郁闷的祁斌,转向戴安欲言又止。
“怎么了?”戴安注意到她的眼神。
“安姨,”祁零最终仍是说出了口,“你真的要回银月吗?”
戴安点点头,望着身侧的白发青年笑了笑:“我想离开,本就是为了去找小绚,现在人既然已经找到,自然没有一走了之的理由。身为银月的王妃,我当和银月生死与共。”
“倒是你们……”
她难得露出一点纠结,像是斟酌许久般缓缓问,“小零、小斌,你们确定还要继续和我一起行动吗?前往玉蟾星时会路过你们居住的星球,在那里分别,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轻飘飘的“分别”二字,惹恼了本就烦躁的祁斌。他顿时急了:
“这是什么话?在你眼里,我和阿姐就是那种苟且偷生的人吗?”
“什么苟且偷生?不要这么说自己。”戴安不赞同地蹙起眉,眼中流露出一抹歉疚,“只不过,我实在耽误你们太久、也牵连你们太多了。此行并不安稳,如果继续把你们卷入危险当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开玩笑了!”
祁斌豁然站起,愤怒地瞪了戴安一眼,在看到她身旁的祁绚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下去,双手烦躁地插入发间。
“我知道,我知道。”他嘀咕着,“他回来了,他比我有用得多,当然不需要我继续跟着……”
“啪”。
额头再次遭受瓜子重击。
祁斌对徐清渡怒目而视,后者则似笑非笑地看回去:
“作为过来人,我有必要提醒一句:下结论前,还是多交流两句比较好。你确定自己清楚别人的想法吗?你确定别人清楚你的想法吗?”
“我……”
他哑口无言,徐清渡又问:
“如果都不能确定,那你要如何保证,感到的痛苦不是来源于误会和成见?”
祁斌愣了愣,犹疑地望向戴安。
戴安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祁斌下意识闪躲开来,僵硬片刻,又慢腾腾挪了回去。
“安姨,”他嗓音沙哑,下了很大决心般,“你实话跟我说,不必顾忌我们的心情,我现在只想听实话。”
“要真是担忧涉险才这么说的话……为什么你不阻止祁绚跟你回银月?祁铭一直在找他,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处境会比你更危险。”深深吸口气,祁斌飞快道,“我知道你从小就疼他,要星星不给月亮,比谁都希望他能够平安快乐地生活。”
“所以,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为什么还要让他趟这浑水?”
提出质疑,他却没有给人作答的时间,更近乎喃喃自语地,仿佛想一口气将心底埋藏已久、想说但不敢说的东西尽数吐出:
“我能找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不愿意我们跟来。出于保密、不够信任、或者其它之类的原因?”
“不!”戴安惊愕,“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不会这么想?”祁斌激动反问,“难道你跟我们透露过真心话吗?安姨,你真当我们傻到连那些错漏百出的借口都看不出来?当我们不知道你一直在对我们说谎?”
这下,失语的变成了戴安。
她显而易见的心虚和惭愧加重了祁斌的鼻息,大王子粗喘着气,咬牙:
“你说祁铭为了夺权幽禁父王,我们信;你说再这样下去银月必将大乱,我们信;你说你想找到祁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只有他能打败现在的祁铭了……我们也都信。毕竟当年,我的确像条落水狗一样,在那家伙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差点被杀死!”
“但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们对现状的古怪一无所察?席卷整个银月的灾难,会只是政变那么简单吗?还有父王……他过去是那样贤明的君主,为什么会偏信偏听至此,连妻子、臣民的性命都罔顾?”
祁绚去世,戴安幽禁,紧接着便是颁布丝毫不合理的封锁条例。
他、阿姐、还有小妹,作为先王妃所出一脉,背后多少有支持的势力。被重用的数年令他高估了自己在父王心目中的地位,斗胆进言,父王却因此大发雷霆,革职除位,连连削封,才害得他们谁都能踩一脚,给了祁铭下手的机会。
倘若不是戴安出手相救,偷偷把他们送出王宫,祁斌早已没命。
这些往事如鲠在喉地缠着他,叫他耻辱,银月堂堂大王子,居然只能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作为死人活着。
“十年了,我没有一天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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