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看你的样子,还没接触过其他人吧?你没经历过,所以才觉得那是爱情,可两个男的有个狗屁的爱情,大家到最后都要结婚生子的。”
“我们圈子很开放的……”他凑近江时,“江时,你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痴迷,“我也不要你们分手,我调查过了,你家并没有很有钱,跟我睡一晚吧,我给你这个数,反正我们都是男的,不会怀孕,你男朋友也不会知呃……”
江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爬了起来,手指抓着王泽凯的头发,看着他的目光很尖锐。
他身上还带着病气,唇色也很苍白,可脊背挺直如一柄利剑。手指生得细长,力道却很大,拽得王泽凯仰着头,迎着他冰冷的目光。
“接着说,你要跟我干什么?”
王泽凯痛得眼里涌出生理性泪水,他仰头喘了口气,“江时,我说的是实话。你这么漂亮,迟早会被人惦记上,那你还不如跟了我,我很温柔,会对你好的。”
霞光落在江时漂亮到近乎冷艳的眉眼上,他牵动嘴角,毫不留情地把王泽凯的头往铁做的床沿上磕。
嘭的一声响,王泽凯痛得卷缩起来。他没想到江时真敢揍他,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伸手往脑门上摸,没出血,但肿起一个大包。
江时松开手,“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嘴巴再不干净,我拔了你的牙。”
王泽凯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家里有点钱之后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他看江时身子单薄瘦弱,再加上那张比女生还好看的脸,自然不会想到他会揍人,顶多就是骂上两句而已。
美人的辱骂,在某些时候,只会让男人肾上腺素飙升。
但动手就不一样了……
外面,学生的喧哗声渐渐弱了下去,王泽凯来的时候就知道,医生已经吃饭去了。
这几天江时瘦得厉害,衣服下面的身子空荡荡的,如果忽略他刚刚抓着头发的劲,此刻看起来,单薄又瘦弱。
王泽凯爬起来,“我呸,装什么清高,高中才刚毕业,就被人干过了,装什么黄花大闺女。”
“你跟了我,我给你十万,反正我睡两天就腻了,说到底还是你赚了。”
说着,他伸手要去抓江时。
江时的动作很快,他像是学过,王泽凯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下一瞬,人就被撩在了地板上。
哐当一下,王泽凯被砸得两眼发黑,再动时,就不知道被捏住什么地方,疼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江时手里捏着一把坚硬的钢笔,笔尖悬在王泽凯的眼球上方。
素白的指尖压着笔帽,语调和以往一样,声音不大,音色有些冷。
“你猜我敢不敢戳下来?”
王泽凯僵住不敢动。
江时嗤笑一声,“我是什么同你有什么关系?你犯贱不代表我也要跟着你犯贱,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叫动物,不是人。什么以后都要结婚生子的话简直就是狗屁,祸害男的还不够,还要祸害人家女孩子一辈子,你讲出来我都替你感到恶心。”
“还有……”他笔尖往下落了一分,“我没跟你开玩笑,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什么,我真会把你牙给拔了。”
他松开手,眉间像压了霜雪,“滚。”
王泽凯连滚带爬的跑出医务室,走到门口,他扶着门框回头,“你给我等着!”
江时坐在床上,合上笔帽,闻言头也不抬,“好啊,我等着。”
……
人走远了,江时紧绷的脊背才一点点缓和下来。
那只钢笔被他攥在手里,指尖搓揉成潮红,然后毫无预兆地抖了起来,抖动的幅度有些大,钢笔咔哒一声摔在地上。
笔帽裂开,里面的笔尖摔裂出来,地上溅了团黑色墨水。
江时蹲下去捡,在手指碰到钢笔的瞬间,一股让他难以抗拒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他把钢笔丢到垃圾桶里,跑去了卫生间。
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吐也吐不出什么来。
江时蹲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站起来按下冲水键,他脸色苍白如纸,手指还在不自然的痉挛,哆哆嗦嗦打开水龙头洗手。
外面传来医生开门的声音,“同学,你还在吗?”
江时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艰涩,低头洗了把冷水脸才缓过来,“我在卫生间。”
他湿着脸打开门,医生绕开地上那团墨渍,左右看了看,“奇怪,地上怎么会有团墨。”
江时站在垃圾桶面前,“刚刚我同学来看我,不小心摔了支笔漏出来的,待会我把它弄干净。”
医生没在意,把手里打包的饭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你光吃那点零食怎么能吃得饱,我给你带了点饭,是教官和老师那个食堂的,跟学生吃的不一样。”
江时看了眼,都是些清淡的菜。
“谢谢医生,还有……”他顿了顿,道:“我今天晚上能在这睡吗?”
他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吓人,医生看得有些于心不忍,“本来这里就这么几张床位,是给要紧的同学休息的,但现在没什么人,你要睡就睡吧,不过要记得跟辅导员说。”
“我知道了,谢谢。”
吃完饭,又吃了药,药劲上来,江时靠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被熄灯睡觉的铃声吵醒的。
江时睡得很不好,梦境断断续续的,都是些让他很不愿意回想的事。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最先看见的是坐在他床边的黑色剪影。
比大脑更快的是他的手,下意识就朝那道人影挥了过去。
还没碰着,手就被接住,然后拉进一个干燥的怀里。
江时僵了僵,肩膀放松,力道松懈,讲出来的话带着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埋怨,“程野你干什么,大半夜的坐床边声音也没有,吓不吓人?”
黑影没说话。
医务室不断电,医生也不睡这里,目前这里只有江时一个人。
他伸手按了下旁边的开光,骤然亮起的光驱散满屋黑暗。
程野不知道在床边坐了多久,肤色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深了点,身上汗味很重,衣服上染了许多泥,就连脸上也印了几块。
见江时醒了,他也没说话,松开他,把自己脏兮兮的外套脱了。
江时短暂的睡了几个小时,脸色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苍白。他看着程野这个样子,也来气了,“一句话都不说,你板个脸给谁看?”
“说?”程野笑了,“你要让我说什么?要不是左回给我发消息,我是不是要等军训结束了才知道?”
江时哽了哽。
他气势顿时弱了半分,“跟你说干什么?你又做不了什么,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所以就瞒着?等到进医院了我才配知道吗?”
江时说:“程野你那么凶干什么?”
程野硬生生给他气笑了,“小少爷,说我那么凶?你干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怕我会凶?”
江时理亏,但不承认,索性背过身拉着被子盖住头。
程野道:“江时,转过来看着我。”
江时才不动。
程野站起身把椅子拉开,直接弯腰伸手去掀他的被子。江时藏着被子不让他抽,他就去抓他的脚,刚一碰上,那双脚就不管不顾地踢了上来。
力道也没怎么收着,落在大腿上一阵肉疼。
程野皱着眉,扣住他脚踝,力道大了,江时还骂他,“我看你根本一点都不在意我,我都这样了,也不问我怎么样,一来就问为什么骗你。”
“我就是骗你,骗你怎么了,你有本事揍我一顿。”
“江时。”
江时不动了,偏着头,不说话。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我的小少爷,你可讲点理吧,你骗我在先,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生上气了。听到消息,我晚训都没参加就翻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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