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张池又激动得跳了下,“不是吧江时,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干大事。说!那个人是谁?”
他冥思苦想了会。就江时那冷淡又难搞的性子,关系好的人别说女生,男男女女加起来他一双手都数得完。但他想来想去,也没找出符合条件的女生。
江时想的是:他和程野的事早晚都要告诉他们,与其两人一直偷偷摸摸的,还不如直接讲出来,至于能不能接受……
他顿了顿,闭上眼,干脆道:“我跟程野在一起了。”
张池顿时愣在了当场。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谁?你和谁在一起了?”
“程野。”
“啊哈哈……我耳朵出问题了吧,程野?是我认识的那个程野吗?是不是有个女的也叫程野这个名字?”
“没。”江时面无表情地,“就你认识的那个程野,天天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程野。”
张池:“……”
大爷的!他天天看着的白菜竟然是被程野这只猪拱了!
说已经说完了,江时安静等着张池的反应。
张池抱着枕头吭哧吭哧酝酿半天,小心翼翼道:“爹,我没想到你是个gay,那我现在和你睡一张床,岂不是跟那种孤男寡女睡一起是一样的?”
江时:“……”
张池继续抱着枕头,“要不我去跟小安子挤挤?”
眼看他要走,江时抽出自己背后的枕头砸他身上,“滚犊子,你是以为我会看上你?”
张池被砸得表情空白。
“那倒没有,只是我没想到你对象会是程野。”
他总算知道之前程野为什么老是看他不爽了。他吸了吸鼻子,“程野的胳膊比我大腿都粗,要是让他知道我跟你睡一起,我怕他打我。”
就程野那样的,一拳能揍他三个。
江时:“……”
最后张池还是没走。屋里关了灯,周遭黑漆漆的,窗外面能听到几声狗叫。
没有空调,被子里很凉,张池往江时身边挤。
“爹,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gay的,之前那回……”他顿了顿,“我还以为你厌男呢。”
江时那边很安静,张池等了会没人说话,他以为他睡着了,结果耳边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gay,这么久了,没喜欢过男的,也没喜欢过女的。”
“噢……”
张池似乎是冻感冒了,一直在吸鼻涕。
“我说你独自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程野干嘛对你那么热情,合着是觊觎你的美貌。”
他张嘴,“我呸!”
江时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恶心。”
“拜托,我好歹也是接受过教育的大学生,区区同性恋而已,小爷我什么没见过?”
话是这么说,但张池还是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回不过神。第二天最后一个起床,起床就对着外面雾蒙蒙的天气发呆。
直到猪叫声响起。
他跑出去,发现一群人正在把年猪从猪圈里往外拖,瞧见张池,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搓了把手,用他不太听得懂的方言道:“小伙子愣着干嘛,快来帮忙。”
于是张池莫名其妙加入战场,慌乱中按了个猪脚。
江时拿着盆从屋里出来,瞧见张池在人群里呲牙咧嘴的使劲,那身几大千的羽绒服被猪蹬了好几个印子。
“……”
江雪把他手里的盆拿去接猪血,顺道夸奖了句,“你这朋友可真勤快。”
江时保持沉默。
高新和也在,他跟张池一左一右各按一只猪脚,两句话的功夫就混熟了。江时还没介绍他们认识,张池就屁颠屁颠的跟着高新和去他家拿铁签子串肉烤着吃。
张池比高新和多了那么一个心眼,暗戳戳地跟他打听程野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新和添油加醋地把程野小时候的悲惨经历全给他说了。被母亲抛弃,被父亲虐待,欠了一屁股债,下矿还受了伤……那叫一个凄惨了得。
张池边烤肉边听,同情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太可怜了,都这样了还对江时那么好,难怪江时要跟他在一起。”
高新和懵了,“啊?什么?”
谁跟谁在一起?
张池拍拍他的肩膀,“你就说程野可不可怜?”
高新和撕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嘶哈嘶哈的,“能有我可怜?我孤身一人去盆地里读大学,那鬼地方荒无人烟的,我爸妈辛辛苦苦供我读了这么久,结果从这个村读到了另一个村。”
张池也觉得他可怜,“太可怜了,我给你点钱吧。”
高新和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咧着个嘴巴笑,“好啊。”
张池也很高兴,他的钱终于能给出去了。
江时揣着把瓜子坐他俩身边。
高新和把签子递出去,“小表哥,来吃烤肉啊。”
那肉就这么放在柴火里烤,上面全是灰,也只有高新和和张池吃得下去。
“不要。”江时道。
高新和知道他挑剔,又道:“火烧洋芋吃吗?放心,我给你剥皮。”
江时能拒绝烤肉,但拒绝不了火烧洋芋,他顿了顿,“你剥干净点。”
宋建安也坐他们身边,他拿着个三脚架放在柴火上,又往三脚架上放个铁盘。
“这样烤。”
火焰撩起,铁盘温度瞬间升高,几个小孩围在他们身边,叽叽喳喳要吃烤肉,江时磕了会瓜子,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程野。
四个人就这么厮混了好几天,等江时回过神来时,假期已经过去了。
张池住了这么几天,彻底爱上溪柳村的火烧洋芋,临走了,什么都没带,买了一麻袋的土豆。
他费劲地把自己的一麻袋土豆拽上江雪的小三轮,一回头,高新和一瘸一拐的哭着跑来了。
张池看了很感动,“兄弟,虽然我们才认识没几天,但知道我要走,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舍不得我的人。”
高新和很是舍不得的把兜里的银行卡掏出来还给张池,“你卡里的钱太多了,我爸差点把我腿打瘸,还给你。”
江时惊呆了,“你还给他钱了?”
张池很是无辜,“我给你们谁都不要,只有他要我的钱,那我自然就给他了,反正他是你表弟,还是程野的兄弟,怎么说也是自己人。”
江时朝高新和看去。
高新和被他看得差点原地起跳,“苍天可鉴啊小表哥,他说给我钱,我以为就十多二十的,谁知道是十多二十万,我家全家的家底加起来都没这么多,今早和我爸去银行,我爸看到里面的余额,差点以为我干了什么犯法的事。”
那银行卡拿在他手里跟烫手的山芋一样,看到里面的余额被他爸揍了一顿后就马不停蹄的过来还了。
江时看两人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他把高新和手里的卡拿过来塞张池手里,“你能不能改改你这破毛病,哪天被骗了都不知道。”
张池和高新和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惋惜。
来的时候很冷,回江城那天却意外的出了太阳。
阳光落在皮肤上带着温度,吹过来的风还是冬天的冷咧。快下车时,宋建安道:“宋家让我问问你,今年过年去那边过吗?”
江时愣了下,然后摇头,“不了。”
他说不去,宋建安就不再问。
他比谁都清楚,宋家于江时而言,不过是牢笼。
回到江城,江时就要接受刘和平给他安排的课程。
他忙,程野比他还忙。年前,程野公司正式推出一款全新的智能手机,打破以往的设计,实现了里程碑式的突破。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江时睡的时候程野没回来,等他醒了程野已经走了。算下来,已经快有十多天没见过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