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到了“去别的宗门试试”这种地步?!?
镇宗长老心知闯了大祸,宋厌这种天赋,如今万里挑一,真把人推到别家宗门,等宗主回来就要扒他的皮:“宋、宋家主……说笑了。”
“松开片刻锁链,倒是也无不可,只是不可走出这刑堂正殿。”
“澜沧江龙君与公子敖逍稍后就到。”
镇宗长老重重清了声嗓子:“阁下好好自为之。”
他急于撇清自己,吩咐弟子松开锁链,让宋厌与宋汝瓷说话,又七拉八扯,说要修炼,匆匆回避。
……
刑堂静下来。
宋汝瓷已经很久没说这么多话,此处寒气的确难捱,等到人散去,咳嗽了几声,听见那千年陨铁所铸的铁链急促哗啦响动,少年一头扎进他怀里。
宋厌急得脸色发白,死死抿着唇,不停催动刚学会的灵力仙术,替他暖手暖身:“笨死了,怎么人家一说就上山?”
宋汝瓷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很新奇,弯了弯眼睛,摸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宋厌嫌丢人,躲着他的手:“别碰……脏。”
“很干净。”宋汝瓷从怀里取出个小玉盒,给他上药,“别动,乖一点。”
一小块桂花糖被塞进宋厌的嘴里。
宋厌不敢乱动了,跪在轮椅前,抱着冷硬的双腿,仰头看着这个又苍白消瘦了不少的人,眼眶更红,几乎把嘴唇咬出血。
苍白手指蘸着药膏,薄薄涂在那些青紫淤血上。
宋汝瓷垂着睫毛,一手拢着他的后颈,仔细涂抹均匀,轻声问:“疼吗?”
宋厌摇头。
宋汝瓷摸摸他的头发,帮他散开相当粗糙的发髻,摘掉草杆,重新梳理:“怎么打的架,出什么事了?”
不问倒还好。
一问这个,宋厌的神情骤然阴沉,眉宇里甚至隐隐透出些戾气。
宋汝瓷拢着他的后颈,低头看这双眼睛:“不想说?”
宋厌不出声,只是把脸埋进他覆着双腿的薄毯里,呼吸急促混乱,似乎在强压着某种杀气——趁着这会儿工夫,系统也已经收集到了那个“敖逍”的资料。
要说“顽劣叛逆”,敖逍这个龙二代才当之无愧。
刮风害人、生暗流困商船、袭扰沿岸百姓,已经被人间黜置使剐了龙鳞、掏了龙丹,这才不得不来天衍宗重新修行。
系统:「……」
好熟悉的名字。
好熟悉的剧情。
怪不得褚宴认为自己有经验,应该会擅长从牛肚子里面掏小牛。
正给宋汝瓷传送消息,系统察觉到一阵湿漉漉的阴风,重重打了个激灵,窜上刑堂牌匾,才惊觉这刑堂里不知何时混进一股子水汽——水雾凝聚,化成龙形。
宋厌的瞳孔收缩了下,猛地起身催动元气,却因为刑堂禁制,四肢重若千钧,又重重跌跪回地上。
“敖逍!”宋厌厉声开口,眼里透出血红,“有本事的,就冲我来!”
半空里传来不屑一顾的低声嗤笑。
银灰色的游龙损了一角,被层层冰晶封住,环绕宋汝瓷,爪尖挑断了束发的布条,青丝散落,龙尾托起末端有些褪色的长发,玩味摆弄。
“宋厌,没想到你父亲有这般姿色,是个美人,可惜……怠于保养,该被好好呵护。”
“我喜欢这头发。”
冰凉吐息贴在宋汝瓷耳边:“宋先生,卖糖葫芦多苦?不如从了我,你跟我走,我就放过你的儿子。”
第107章 敖公子
龙族生来便有仙力, 敖逍虽然被剐了龙鳞、剖了龙丹,却也还有龙骨龙筋,以仙力传音, 旁人并不能听到。
苍白手指拢起那些被打散的发丝。
几次玉化, 又被强行逆天改命,昔日青丝发梢也已不再乌黑, 仿佛覆了层抹不掉的霜。
宋汝瓷将头发束好, 布条断了,只好又改回栓了铃铛的红绳。
敖逍饶有兴致:“先生这是想通了?”
此前, 他看宋汝瓷只是觉得气质不俗、容貌出众,凡人中少有这样的好姿色, 故而动了贪婪之心。
却不想这一条红绳, 竟仿佛打破了什么禁制, 倏地叫这轮椅里的人鲜活生动起来, 睫羽浓长而深, 那一点朱砂红痣偏生又昳丽韶润, 见了便难挪得开眼。
敖逍的龙尾探向那只素白的手, 却摸了个空。
宋汝瓷靠在轮椅里, 右手扶着木质扶手,垂眸轻声:“敖公子自重。”
敖逍啧了一声, 龙尾重重一甩, 烟尘四起,数枚拘魂钉平地而起, 悬浮在半空的一团血光当中。
这拘魂钉是难得的法器,九幽陨铁铸造,融了敖逍的心头精血与半块逆鳞,随他意念而动, 如臂指使。
此刻九枚钉尖泛着森森寒光,直指宋厌。
“宋先生。”银灰色的游龙眯了眯竖瞳,身体盘旋半空,阴霾冷雾森森,“你该想清楚些,小龙在天衍山上也有几分薄面……你也不想今年万宗大比,令郎被关在这刑堂之中,无缘上台罢?”
宋厌的脸色霎时白了白。
游龙化作人身,龙族寿命极长,两三百岁也是幼龙,这敖逍还不到两百岁,化形化得倒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只是神情傲慢,戾气横生,平白糟蹋了相貌。
“非是小龙平白生事,刁难先生。”
敖逍眯了下幽深金瞳:“实在是令郎放肆卑劣,粗野无度,于擂台之上以暗器出手伤我……”
“我没有!”宋厌脱口反驳,“是他用拘魂钉偷袭我,我没用暗器!我——”
“住口!”
敖逍厉喝:“区区一个人间小儿,上山不过月余,能练出点灵气就顶天了!没有暗器,你哪来的这等本事?!”
龙族的角又不是等闲凡物!
一个上山月余的凡人幼童,“一不小心”就碰碎了!?
宋厌死死咬着牙关,被符咒捆缚的双手拼命试图挣脱,脸涨得通红。
这件事他的确解释不清,敖逍在擂台上落了下风,不甘认输暗里偷袭,那拘魂钉离他后颈只余一寸,却仿佛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拦住。
那东西猝然炸开,只是掀起的风刃就将龙角割裂,他那时与敖逍正扭打成一团,顺手一掰……就掰断了。
龙族血脉尊贵,又是一方水神。天衍山上,也对这敖逍格外优待,没人敢招惹,生怕给自家惹了祸事。
宋厌更是不想惹这家伙——他不怕报复,可宋汝瓷怎么办?若是这龙崽子下山作祟,日日捣乱,别说糖葫芦摊子,小院都要被搅得乱七八糟!
宋厌急得要命,偏偏这符咒越是气血激动、拼命挣扎,便束缚得越紧,此刻已将他双手捆在背后,勒出了道道血痕。
宋汝瓷望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宋厌一怔。
他张了张口,没说出话,却被那双宁静如水的眼睛引着,渐渐稳下焦灼心神,平复了沸腾气血。
不知道什么东西,猫猫祟祟地溜进阴影里,替他解起了符咒化成的绳子。
……
宋汝瓷转动轮椅,木质轮子碾过碎石,拦在敖逍与宋厌之间。
他不适应这湿冷寒气,侧脸已很苍白,语气却依旧平稳温和:“公子想要如何处置?”
万宗大比对宋厌极为重要,是关键节点的机缘剧情,到时要进锁妖塔,宋厌第一次淬炼神魂就是在那里面。
系统查了敖逍的资料——这是澜沧江龙君的独子,澜沧江龙君名唤敖澜,妻子早逝,只留下这一颗蛋,是敖澜亲自孵化、亲自喂养,故而免不了有纵容袒护,于是便娇惯着养歪成了这样。
江龙王只比海龙王逊一筹,若是敖澜从中作梗,日后宋厌的诸多机缘都岌岌可危,此时树敌,并不明智。
宋汝瓷说:“在下略懂医术,敖公子的龙角,或可试着医治。”
这些日子里,他在山下,除了卖糖葫芦也养牛。
小牛犊乱顶乱撞,不小心卡在篱笆里,别坏了牛角,急得哞哞哭。宋汝瓷就和系统一起研究了几个晚上,给小牛裹药、包扎,喂糖葫芦,设法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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