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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来相照(83)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1-08-30 08:31:35 标签:情投意合 HE 轻松

  元君玉看着屋外几个文人离开的背影,收回目光,淡淡一扫:“既知道我要恼怒,又何必拦我?”

  “这个节骨眼,千万别闹掰,不然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还指着那些人为咱们办事呢。”崔竹对着屋外一扬下巴,“他们可是吹毛求疵的,容不得你的品行有一丝瑕疵。”

  元君玉不说话了。

  “哎,我说,张神秀那里的僧人道士,明日可都回去了。”崔竹凑近了些,那笑容里说不好是什么意思:“不去见见?”

  借着僧人下山的机会,宁瑞臣也一道出来了,如今在系舟园边上和僧人们一道住着,每日诵经超度,偶尔的也打了两个照面,却因为宁冀流放的事,他们一次话也没有说。

  元君玉知道,宁瑞臣对他失望了。宁冀分明不会加害元君玉,最后定罪书中,却为什么有这一条?

  “我现在……见不了。”元君玉不知怎么,想尝一尝甜味,缓缓地捏起那碗糖水的勺,半天也没喝下去一口。他想起来官差押解囚犯北上辽东,那天他去送了,在城门外,已经没多少行人了,官差寻了颗树歇脚,见有人来,警惕地按上刀。

  元君玉给塞了钱,押解的官差没说什么,解开木枷,稍稍背过去,意思是默许了。

  在狱中的几日,让宁冀看起来憔悴不少,但仍有武官的挺拔。这个兵部尚书,元君玉统共没见过几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冀那双眼睛里是了然,是对前路的洞明,元君玉反而讲不出劝慰话了,斟酌着,双手奉上一杯酒:“好走。”

  “多谢。”让元君玉没想到的是,宁冀比他想象中平易近人。

  该到走的时候,官差摇了摇锁链,示意不要再耽搁。宁冀并起手腕,重新带上那副重枷,正要走时,却又回了头,将暗的天色里,宁冀张口说了几句话。

  元君玉微怔,细细分辨,他说的可能是照顾哪个人,然而一晃就被风吹散了,宁冀微微颔首向他示意,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城门。

  流放三千里,并不是砍头凌迟的死刑,可是元君玉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他大概是回不来了。

  崔竹看他沉郁的模样,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拍拍他的肩:“我们这样的帝王身边人,难有长盛不衰的,帝王心向来如此。宁家既有极盛之时,当然也会想到落败的那天。”

  元君玉拂开他的手:“宁家长子,后面怎么判?”

  “还不清楚,”崔竹浑不在意,往后仰倒,长舒一口气,“看样子不会太重,只是能不能重回仕途,还难说。”

  “你那件事,尽快去办吧,”忽然,元君玉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趁着风头还没过去,再加把火。”

  崔竹难得严肃起来,把袖子抖了抖,保证似的:“放心吧世子爷,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那一封檄文上京了。”

  从崔竹那里出来,元君玉就不自觉走到系舟园附近的客店里去了。他虽说着不好见面,心里终归是想的,只是临到时又情怯了,在门前的茶摊坐下,喝着茶,眼睛还一动不动盯着客店里面。

  法事做完,客店里住的僧人都要回山上了,几个青灰僧袍的僧人在门前将行装搬上马车,不多时,店里出来一个蓄发的少年,一样的僧袍,衬着苍白的脸,凤眼没什么神采,最近也瘦了不少,脱去一些富贵气。

  元君玉下意识想躲一躲,已经来不及了,宁瑞臣明显是看到他来了,愣了一下。

  此时僧人们上山的马车就要走了,不知怎么,元君玉恍惚觉得再不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要裂为天堑,还没想明白,他已经站在宁瑞臣面前了。

  宁瑞臣的神情不太像他平时见过的任何一种,元君玉怔怔地想,变稳重了,甚至对他都有那么一丝疏离。

  僧人们陆续上了马车,掀开窗对客店里吆喝两声,问还有谁没到的。

  宁瑞臣挥挥手:“各位师兄先回吧,我晚些自己上山去。”

  马车辚辚地转了向,往淡青的天边去了。

  “在庙里还好吧?”元君玉抢他一步,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以前什么样,现在也什么样,山上清修,每天都一样的。”

  不对,元君玉默默反驳着,明明不一样了。他心中一阵难过,想把宁瑞臣搂在怀里抱一抱,可还是怕吓着他,退而求其次道:“要是待得不好,就回来,我那里,总有你的地方。”

  “算了。”宁瑞臣很干脆的摇头,抖一抖僧衣的下摆,坐在客店外的石板阶上:“庙里好,清净,想事情的时候,没有人来打扰。”

  宁瑞臣说的是心里话,早上和僧众出坡诵经,午时用斋,晚间在讲经堂听经,他好像抛却了尘世的一切杂念,重复单纯的修行,偶尔会想起一些从前的烦恼事,想得清的,想不清的,此时看,原来都没有那么重要。

  元君玉的心里像有一根针在哪里反反复复的扎,并不是大痛,可是时时刻刻的,没办法忽视。

  “宝儿呢,怎么不跟来?是不是又怠惰了?”

  宁瑞臣微微仰起脸,有问必答:“送回他自己家去了,我在庙里,其实不需要人伺候。”

  元君玉小心翼翼坐在他身边,像是怕惊扰了谁,伸手很轻地盖住宁瑞臣的手背:“要是住得不舒服,随时回来,好不好?”

  这不像是问询,反而像哀求,宁瑞臣竟也迟疑了,想把手抽走,但是元君玉拉住他:“都是我不好,别走,行不行?”

  他凄凄地解释:“你年纪还小……”

  宁瑞臣屈起手指,慢慢地捏了一把元君玉的手:“玉哥,我不怪你的,换了谁遇上这种事,都是一样的。”

  “不是……”元君玉说不上这种感觉,张皇失措的,似乎眼睁睁看着什么在一寸寸离他远了。

  他恨不得宁瑞臣在他面前哭着闹着发脾气,这样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然而宁瑞臣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无悲无喜,仿佛是顿悟了,这比什么都让他害怕。

  “瑞儿,下山住两天好不好?”元君玉想尽办法,“我带你去扬州转一转?”

  “玉哥。”宁瑞臣摇摇头,并着脚尖,很听话地坐在那没动:“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元君玉抛弃了自己那一点高傲的自尊,蹲下来仰着脸看他,想把心都摊开了给他看:“你还有我。”

  在从前,宁瑞臣一定是会有无处藏身的惊惶的,可是这次他一点都不躲避了,直视着元君玉:“玉哥,我想不明白。”在家人离散时,他就了断了和尘世的第一缕缘,现在又参破了半幅红尘,一瞬间,并没有多少牵挂了。

  元君玉的声音发颤:“有什么……不明白?”

  在兰泉寺,宁瑞臣偶尔会想起自己一无所成的这十几年,他在父兄的庇护下浑浑噩噩地长大,倒也有几分快乐无忧,可是人终归要知人情、晓事体,终归要脱离年少忘忧,投身到浩浩尘世中去,如此才能算作“人”了。两者之间,到底孰轻孰重呢?

  宁瑞臣沉默半晌,那斜飞的眼角轻轻颤动,流露出一段痴迷:“究竟是困在迷障中好,还是看破迷障好呢?”

第88章

  晚些时候有场和文社的约,元君玉浑浑噩噩地到了地方,大伙早在那等着了。和太监的宴席不一样,这里没有伶人乐师,没有不像话的劝酒,只有清风雅香,茶客两三个而已。

  屋里几个人坐一块,正聊着天:“……去辽东的路上,害了病……”

  桌前的人闲闲地喝茶,说到了什么人,皆是满面唏嘘。

  元君玉跨过门槛,还听见有人接话:“就这样去了,真是命途无常……”他一来,众人都把声音低下去,换了笑脸迎他:“世子爷,真叫我们好等。”

  说话间,已经有人递了一盏茶来。

  “方才说谁?”元君玉一反常态,没接那盏茶。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的手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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