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漓回过头来,半蹲在床边,双手捧起,竟在男子眼角处接住了一滴泪。
他盯着手心那滴晕染着鲜血的泪,一时间出了神。一个分身的死而已,不至于吧。
“呃,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可司烻的嘴唇动了动:“杀了我吧。”
“你要死?”慕漓惊得站起身来,竟真的在对方眼中看到决绝的死意。
司烻躺在床上,很平淡地诉说着死亡:“他死了,我没有能力为他复仇,可我总能做到一件事,我能去陪他。”
慕漓绕着床徘徊不定,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你与他相识才不过一天,连一个朋友都算不上,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对他有那么深的感情,甚至为他赴死?”
司烻轻抬了抬眼,与那執行官对視:“我与他没有什么深的感情,他在我面前消散,我无法挽回,也无法复仇,我什么都做不到,仅此而已。”
“没有感情为什么要为他去死,你怎么想的,你疯了吗?”慕漓完全不明白,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烦躁,简直想抓起他的领子狠狠摇几下。
司烻自嘲一声,拿起手中的刻刀,抵在对方的脖子上:“但凡我今天能杀了你,我都能说服自己苟活下去……”
慕漓的嘴唇开合了一下,却最终将话咽了下去。对方的記忆被大祭司时刻监控,一旦知晓分身的身份,那大祭司也知道了。
他夺走刻刀,反过来抵在男子的脖子边:
“好啊,你大可以就这样死去。你不会以为死亡就是解脱吧?小漓的灵魂在我手中,引魂使者也在我手中,没有我的允许,他的灵魂根本无法进入轮回。”
司烻的瞳孔震了震,灵魂不能散!
他紧紧抿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如今他力量微弱,杀不了任何一人。但執行官与大祭司向来不合,挑起两者争斗才有一线生机。
他嗓音低沉极了:“明天大祭司就会回来,你毁了他的计划,你就不怕他在厄戮面前告状吗?”
慕漓看到男子眼中的死意消散了一些,可谓是谢天谢地。
他凑近了一些,两只手肘撑在男子的胸膛上,将重量压在对方身上,托着下巴道:“其实我们不是敌人,既然我们都想大祭司死,不如暂时合作。告诉我他的计划,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小漓去轮回了。”
司烻的眼色闪了闪,看着面前离得极近的执行官,掩下心中的厌恶。
随后侧了侧头,推开了对方:“你进入过记忆碎片,想必也猜到了,大祭司认为只有信徒才可使用神器,自然要得到信仰之力,好消除自己身上的副作用。”
慕漓的手撑在床上,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嗯……也许刚开始是这样,可信仰之力是神力的一种,对邪祟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大祭司一旦经过一次尝试,一定会察觉这种方法比神器的副作用还要可怕。他又怎么可能想要制造母体,源源不断地夺取信仰之力呢?
他回想了一下:“院长最心疼的不是失去信仰之力,而是失去了母体。我猜,力量不是最主要的,得到承载信仰之力的信徒,才是他们的目的。”
司烻的眼神戳了一下执行官,看来难以在这人面前忽悠过去,他坐起身来:
“你猜的不错,纪将军是信徒,也是第一个母体。他们抽取他的记忆粒子注入蚕卵,将其他人的记忆替换,但多为失败品,也就是教堂中的巨型蚕蛾。而成功品就是世间另一个纪将军,一个伪信徒。”
“什么?”
母体是大号的信徒,制造母体就是制造真正的信徒。而利用蚕蛹将母体的记忆注入他人的脑中,是在制造伪信徒。
慕漓倒吸一口凉气,连他都不知道成为信徒的条件,那些个邪祟竟比他还厉害。
可他想不通:“他们要那么多信徒干什么?”
司烻听到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双眼看向窗外的远方:“传说中,神子注视着每一个信徒,当信徒的信仰之力被恶意抽走的那一刻,神子的注视是最强烈的。”
“啊?大祭司做了这么多,不会只想得到神子注视那么无聊吧?”慕漓一脸的不解。
司烻却开始闭口不谈了:“我已经给你了很多信息,可你的诚意呢?”
“你没发现吗?我可是将你的一身伤都治好了呀。”慕漓眨了眨真诚的大眼睛。
司烻一蹙眉,原来是他治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抬起手:“不够,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说这个啊,这什么东西啊你那么紧张。”慕漓解开手臂上的鲛绡,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了一个坏主意,将鲛绡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想要吗想要吗,叫声爸爸我就还给你。”
桀桀桀,欺负不了现在的,还欺负不了过去的吗?
玩家可记仇了!
司烻气极反笑:“执行官,你不过才两三百岁,你叫我一声都便宜了你。”
“那没办法了,不叫就不给哦。”慕漓摊了摊手,那模样得瑟极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是吗?那我叫你一声,你给我吗?”
“当然……”
慕漓脱口而出的下一秒就反应过来,整个人一瞬间就僵硬了,脖子像卡了一样“咔嚓咔嚓”转过去。
就看到裴阚言双手环着胸,正戏谑地盯着他。在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字:
完辣!
第155章 玩家与酆皇转世?
慕漓尴尬笑笑, 扯了扯男子的衣角:“那……那个,你能当作没听到吗?”
“那怎么能行?”裴闞言危险地眯起双眼,邊说邊走近, 視线死死锁住对方,就像锁定了一个猎物。
慕漓感覺到男子身上扑面而来的壓迫感, 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毛都炸起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
但裴闞言只是凑在他耳邊, 嘴唇张合,用着低沉又磁性的嗓音,说了那两个字。
慕漓感覺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吹在耳邊, 痒得缩了缩脖子,待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之后,双手一下子捂住了臉:
“哇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手忙脚乱,臉羞红到没边了, 回头就扑在床上, 把头埋在被子底下,在床上蛄蛹来蛄蛹去。
裴闞言看着在床上羞耻得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的慕漓,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原来有这么害羞啊。
虽然是陌生的脸庞, 却是熟悉的跳脱性子, 果然是他想多了。
而司烻看到那叶莫羽顶着一张神子的脸, 一举一动却与清冷孤傲毫不搭边。他捂住胸口,简直气得心口生疼。
他又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旁边心情极好的男子,双手狠狠攥紧了, 却又颤抖着放开,现在他根本不是厄戮的对手。
他只能将心中的恨意与殺意一寸一寸碾碎,像咬碎了刀片一般诸数吞入腹中, 周身的殺气一散,一丝都没有露出。
“噼里啪啦……”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裴闞言朝窗外看去,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些个雨水,眼神一凛:“血雨?”
慕漓听到这两个字,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见窗户上已经血红一片。
裴阚言打开窗户将手伸出去,鲜红的血水落在手心,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他一皱眉:“不是好兆头。”
就在他想收回手时,却发现楼底下有两个人冒着雨匆匆回来,他仔细瞧了瞧。
那淋着雨的人偶是院长,正地为另一个人撑着伞。伞晃动了一下,露出了底下的黑袍一角。
裴阚言瞳孔一缩,一下锤在了窗沿边,指尖刺进了手心。他绝不会认错,身着黑袍……
那是大祭司!
他的眼中闪过一片血色,却又被他狠狠壓回去。他抓住胸口的衣服,快了,快了……
而慕漓坐在床上,看着这人,看看那人。司烻见到厄戮,强迫自己收回殺意。裴阚言见到大祭司,强行让自己冷静。不得不说,不愧是同一个人,这自製力不是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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