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从角落里冒出了头。
那少年身下的血流个不停,无助地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它揪心不已,拖着两个娃娃放在他手心,还将釘子推了推,以此示意。
慕漓却将娃娃推了出去:“不用了,如果现在关在这里的是崔红鸢,她一定痛苦不堪。她已经逃脱了自己的命运,她自由了。”
木偶听了这话,震惊不已。它捂住胸口,那颗死去的心脏震荡万分。
慕漓又锤了几天,链条终于碎了。下人们知道柴房脏污,没事都不会靠近,也就给了他机会。
他一路避着人到了后门,打开栓子,就要离开。
结果刚踏出后门一步,时间再次倒退,又回来了。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慕漓:“……”
还真是没给崔红鸢一条活路。
这时下人已经发现新娘不见了,见到人要从后门逃走,就赶过来抓住,又扔到柴房,这次门上缠了密密麻麻的链条。
过了一会儿,木偶又兢兢业业地拿着娃娃过来了。
慕漓叹了口气:“我是不会让崔红鸢回到这里的。她也一定试了很多次,眼见生路就在眼前,但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命运。她不是我,她一定很绝望。”
木偶也落寞地低下头。
一日一日过去,慕漓还是坚持不懈地寻找逃离的办法。木偶也每一日都来送娃娃,可是每一次都被拒绝了。
直到第四十九日的前一夜,木偶似乎知道最后一天会发生什么,焦急地抱住少年的手,一定要让他钉娃娃。
慕漓却依旧抽回手:“你怎么还没放弃?”
木偶愣了愣,沾了水在地上写了一个“死”字。
慕漓却勾起嘴角,看来转折点就在明天了,终于能回到裴阚言身边了。
他的双眼亮得惊人:“那就让他们来!”
木偶无力地坐在地上,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它不明白,他们根本素未相识,为什么他可以为了她去送死?
天一亮,柴房就被打开了,慕漓被下人拉了出来,丢在了堂前。
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所有人都掩鼻,眼中竟是嫌弃。
没有人给新娘换衣物,她还是穿着一袭嫁衣,只不过已经破烂不堪。
贺老爺抱拳道:“族中叔父大可看看,不是我贺某人草菅人命,实在是这崔家女不贞,嫁到我家连两月都不到,就染上了这脏病。”
众人毫不避讳地谈论着,对着新娘指指点点。
“真是倒了大霉了,怎么迎娶了这样一个新妇?”
“这崔家女也是攀高枝了,怎么会如此不检点?”
慕漓听着那污言秽语,爬了起来,冷笑一声:“你们也知道这脏啊,我进贺府是什么模样,现在是什么模样。我的病,都是因为与贺黟换了命!”
众人两两相看:“换命?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而贺老爺冷下脸来:“竟满口胡言,来人。”
下人们压住新娘。
慕漓却毫不害怕,反倒又笑了几声:“那你们告诉我,我两个月足不出户怎么染病的,不都是贺黟传的吗?谁不知道他滥赌成性,吸食五石散,染上花柳病。谁都知道你们要杀了我,杀我便罢了,你们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而在一旁的贺黟听不下去了,脸一阵白一阵青,赶紧指着人道:“堵了她的嘴。”
下人赶紧用手帕堵了新娘的嘴。
贺老爷没想到这崔家女如此伶牙俐齿,关了这么多天竟还能说这么多话。
这时,族中老辈开了口:“好了,崔氏不贞,贺老爷想要执行家法无可厚非,族中无异议,倒是县太爷那边……”
贺老爷回道:“已经打点好了,便作病故。”
“嗯,不错。”
既然如此,人也就散了。
贺老爷回过头来:“大師,请做法,防止这崔家女死后变为厉鬼来复仇。”
慕漓冷笑一声,原来他们也知道崔红鸢有多大怨气。
那大师拿出几颗长钉:“那便钉手脚,叫她尸变也出不了棺材。钉眉心,叫她变厉鬼也出不了坟地。割其舌,叫她有冤也不能跟冥棺主诉说。”
“好。”贺黟拍手,却问道,“说起来,这冥棺主是谁?”
大师沉吟了一下:“冥棺主血绫罗,专门掌管命格,要是被她知道换了命,我们就都完了,所以一定要割了崔家女的舌头。”
贺黟便立即道:“快割,快割。”
几个下人便将新娘按在棺材中,扒开了嘴割了舌头,又用泡了符水的长钉刺在其手心、脚心。锤子“叮叮当当”,将人钉在棺材中。而一根长钉直接刺入眉心,锤子一下去,人死了。
血染红了棺材,红到发黑。
而木偶趴在树后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扬起滔天的怒火。又看向少年,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震撼。
少年没有求一次饶,没有喊一声痛,更没有喊它恢复命格。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人,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
做完这一切,可新娘的眼睛还瞪着,死不瞑目。合了好几次,都合不上眼。
大师大手一挥:“缝了。”
下人就用针线缝了她的眼睛,总算是合上了。
“蓋棺。”
棺材蓋上,又在外围钉了好几层钉子,贴了很多符,便开始盖土。
土刚一触到棺材,天空就下起了细雪。
贺黟搓了搓手:“大师,我的命总算是换好了吧,那我去赌坊是不是十赌十赢?”
“十赢不敢说,九赢还是可以的。”大师哈哈一笑。
贺黟欣喜不已,朝他爹道:“爹,你听到了,我这可是给我们贺家挣钱呢。”
贺老爷嘴上叹了一口气,心中却也窃喜:“好吧,好吧。”
贺黟见爹再也不拦着他了,手便痒得不行。要不是夜深了,恨不得立刻去赌坊来一把。
而棺材里,慕漓打了个哈欠,崔红鸢的命走完了吧,他不需要按照命运行事了吧?
便用力睁开了眼,线扯开了眼皮,血流到了眼睛里,他却毫不在意。他抬起手,抬起脚,抬起头,直接让钉子钉了个贯穿,然后伸手就要推出棺材。
“嘎吱嘎吱……”
这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深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盖土的下人吓了一跳,颤抖着指着棺材:“动……动了!”
贺黟立即看了看棺材,根本没动静,就上来踢了一脚那人:“敢吓本少爷?”
可是又“嘎吱”一声,棺材盖开了一条缝。
下人们腿软了跌倒在地上,指着棺材惊恐道:“诈尸了,诈尸了!”
他们亲手在新娘头上锤了钉子,她怎么可能还活着?一定是鬼,一定是鬼!
大师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慌什么,棺材上有我的符,她怎么可能出……”
可是“砰”的一声。
棺材瞬间四分五裂!
第184章 玩家开始夺回命格!
在月光的照耀之下, 一个穿着破烂嫁衣的新娘,晃晃悠悠地从棺材板上站了起来。
本来还灰尘扑扑的嫁衣被血染成了鲜红,雙手、雙腳以及额头都开了血洞。雙眼被她硬生生睁开了, 血流到眼中,将双眸染成了血红。
她一張嘴笑了, 没了舌头, “唰唰”地掉着血。
“啊——”
这回, 那些人可吓得肝胆俱裂,都尖声惊叫着朝四周疯狂逃去。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手腳并用也要爬着远离。
而大師眼中尽是震惊:“我的符钉怎么可能失效?不对, 这不是你的命运,你怎么可能出得来?”
慕漓虽然脱离了崔红鸢原本的命运,但数值还没有恢复,他的双腿有两个大洞, 支撑不住身躯, 便倒了下来。
大師见此情形,一颗心落了地,随即大笑几声:“大家别怕,她根本伤不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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