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无妄之眼是厄戮神躯的一部分,本身就充斥着无尽的疯狂与混乱,可裴阚言却硬生生压製了那么多年,那也就意味着他拥有可与神相媲美的克制力。
这就奇怪了,慕漓捂了捂下巴,恶神怎么会选择一个理智超乎寻常的人,作为降世的容器呢?
而直播间中,大祭司依靠游客身上的摄像头,看到过去的自己回到了病院。
他将以前的一切都记起来了,这下可对着键盘尖叫着发了疯:“原来那时候是你们两个!你们骗了我,我一定要殺了你们!”
慕漓勾起嘴角,也发了一条评论:“那你来啊,告诉过去的你自己啊。”
大祭司气得摔了键盘,却没有反驳。他被副作用折磨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一个人躯,再也不想成为一摊腐肉,他绝不能动用神器。
不过他的嘴角闪过一丝阴毒,没关系,现在的他还活着,那么过去的他就算被骗了,也不会死!
*
时间来到了清晨,可雨还是下个不停,天空灰蒙蒙的,潮湿与粘腻感让人不适。
这回服务员是推着餐车来的,将丰盛的早餐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上,随后快速退去,生怕惹了两位不快。
慕漓舀了一勺汤,发现其中被注入了浓郁的祟气:“哟,一大早就大补啊。”
大祭司已经回了病院,却不现身,将祟气注入餐品之中,是想殷勤地讨好,还是想要试探呢?
裴阚言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送进嘴中吞下,动作优雅得像个欧洲贵族。既然那么想给他补充祟气,他没理由拒绝。
但这些食物可不是正常人吃的。
慕漓朝司烻手中塞了肉罐头,生怕他不接受就轻声道:“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得补充体力。”
司烻顿了一下,接过了。
吃得差不多了,餐车撤下来了,大祭司趁机透着门缝观察。
那坐主位的男子的相貌与司烻一模一样,这是个疑点。只不过对方吞了那么多祟气,却面不改色,就算不是厄戮大人,也是个强大的高阶邪祟。
他又看向旁边戴着面具的人,院长没有见过,他还没见过吗?那人怎么可能是执行官?
但就算两人身份存疑,大祭司面上也不敢表露任何怀疑,上前恭敬地跪在门口:“属下拜见厄戮大人。”
“进。”裴阚言擦拭了一下手,周身的气质更冷了一些。
大祭司不敢有任何怠慢,他没有起身,就这么跪进了这间套房。
慕漓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他看着披着黑袍的大祭司,难怪要遮遮掩掩的了,这皮下的肉怕是已经烂得差不多了。
大祭司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厄戮大人,屬下还未完成献祭,您怎么会……提前降临世间?”
“你是在质疑大人吗?”慕漓抬脚就朝那人胸口一踢。
大祭司被踢到了柜子上,他冷下来脸,没想到那个冒牌货敢伤他:“你竟敢……”
但他剛想还手时,却感到一股熟悉的恐惧感在他脑中炸裂开来。
他惊恐地望去,只见房间中充斥着漫天黑雾。每一缕黑雾都带着浓郁的祟气,那是一种致命的危险。
裴阚言的指尖刺进了血肉,此刻终于亲眼见到了,那压在他心口数十年的梦魇。
他释放全部黑雾对准了仇人,那人已经近在咫尺,只需要他心念一动,就能杀了!
大祭司惊惧地看着男子全黑的眼瞳,他不可能认不出那双眼睛,更不可能认不出厄戮大人已经动了杀意。
他吓得全身发抖,不停地跪在地上磕头:“屬下知错,屬下知错……”
裴阚言咬碎了后槽牙,黑雾感受到主人的心情波动,不停地在杀与不杀之间轉变,却终究还是回到了主人的眼睛中。
慕漓看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毕竟血海深仇在前,如果裴阚言今天真的要杀了对方,那他也不知道怎么阻止。
等等,剛刚大祭司差点死了,系统怎么没有警告时间线崩溃?
他朝那人道:“大人当然没有真正降临,不过造了一副身躯同你说话而已。我倒要问你了,大人交给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大祭司劫后余生,擦了擦冷汗。大人是神,造一副身躯轻而易举,这一次忽然而来,莫不是对他的进度不满了?
他急忙道:“属下有重大发现,酆皇利用帝鳞蚕将记憶注入嬰儿脑中。那嬰儿会认定自己是其轉世,执行复生神子的计划,直到生命枯竭。待死后,阴魂将便再寻一个嬰儿,重新注入记憶,千年来一直是如此。而他……”
大祭司指向司烻:“裴家少爷,是这一次被选择的婴儿!”
裴阚言紧紧皱眉,他对酆皇有了新一层的认知,果然能做帝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扭曲婴儿的记忆,与邪祟有什么區别?
但慕漓感覺不对,酆皇显示的是绿名,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是哪里出了问题?说不定……
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司烻的眼神震惊极了:“你就是酆皇?”
如果酆皇选择的每一个婴儿都是自己的轉世,那么他做的一切就是在觉醒前世的记忆。
司烻平静地与他对視,反问道:“不像吗?”
慕漓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又朝裴阚言看去,那么……
天呐!
不会吧!
但大祭司眼神中带了点不屑:
“酆皇的灵魂被厄戮大人镇压在皇陵中,生生世世不可逃脱。这人不过是一颗棋子,區区一个凡人,竟真认为自己是那坐拥盛世王朝的帝皇,简直可笑!”
可司烻挑了挑眉:“我怎么不是?”
裴阚言深吸一口气,前世的他蠢得简直让人窒息。
大祭司转而看向慕漓,眼中是深深的怀疑:“你竟对此一无所知,你真的是执行官吗?”
慕漓没说话呢。
裴阚言却冷冷道:“我说他是,你有异议?”
“属下不敢。”大祭司脸上升上了惶恐,厄戮大人说谁是,谁就是。
谁敢有异议?
慕漓却想不通了,一个神亲自镇压一个人类的灵魂,就算是一个帝皇也无法逃脱。酆皇不可能有转世,更不可能残害婴儿,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过这其中的问题大祭司也不知道。
他又问道:“你觉得大人是在问你酆皇的事吗?你做了那么多,得到神子的注视了吗?”
大祭司咬牙切齿,可恶,厄戮大人竟这么信任这个执行官,将此事也告知了。
他擦了擦冷汗:“属下离成功只差一步了,皇陵中摆放许多神子神像,但皆未雕刻眼睛,只要找到那唯一一个刻上眼睛的神像,便可完成大人的计划。可……可属下此次进皇陵,却发现已找不到入口,不过请大人放心。”
他将一个盒子从袍中拿出,打开之后一看,里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蚕体:“这正是传说中的帝鳞蚕,只要叫人服下,就可得到酆皇完整的记忆,找到那尊神像。”
可惜了,这是唯一一个帝鳞蚕,用了就再也没有了,但没有什么比他的命重要。
神像?
慕漓回想起在裴家大宅时,司烻一直在保护一个雕像。难不成,那是大号的神像?
他紧紧抿着唇,兜兜转转,原来裴阚言与他早已牵扯在了一起。
“刻上眼睛,意味着什么?”
大祭司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意味着神子的眼睛将降临在神像中,我们什么都有了,就缺一双眼睛。”
司烻攥紧了手心,进度竟这么快。
慕漓听了这话,感觉很不好:“什么叫都有了?”
“字面意思。”大祭司回答。
“是吗?”慕漓提起笔刀,发现系统还是没有制止,下一刻一刀刺向对方的心脏。
大祭司感受到胸口一阵刺痛,不可置信地抬头,一个新的执行官,怎么敢……
怎么敢在大人面前杀他?!
慕漓抽出笔刀。
就见那人的心脏缠绕着浓浓的黑雾,缺口处刹那间被祟气覆盖,伤也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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