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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鲨(20)

作者:周不耽 时间:2025-05-11 11:23:00 标签:救赎 互攻 HE

  阿奎那过了多年自食其力的单身生活,深深地知道维持一个居家环境的整洁,要花费多少功夫,要重复多少不被人重视的隐形劳动。他的工作有时忙到昼夜颠倒,能支撑着每天把自己打理干净,就已经是件壮举——那时节,灰尘在台面不断增生,衣服总是莫名其妙在沙发上越堆越高,杯盘碗碟也在水槽里自己繁殖了起来——那种脏污不洁的氛围,特别是其中隐含着的、对外在环境和内心秩序的失控感,总是会让他尤为烦躁。

  阿奎那否认自己有洁癖,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污秽感和失序感。也正因为此,他吃够了和他人同居的苦头。离家上大学时别无选择,只能和同龄人共住寝室。周围二十来岁的半大小伙儿,美名其曰不修边幅,其实就是邋里邋遢,对脏乱差的容忍度高得惊人。如果他不出手,室友们能把垃圾囤上整整一个月。单是保持寝室房间整洁无异味,就已经耗去阿奎那半条命:都是他在坚持开窗通风换气,每晚外出扔垃圾,频繁打扫公用区域,甚至每天都要扑在卫生间,面容扭曲地清理洗浴间堵住下水口的鳞片和毛发团,捏着鼻子费劲地刷洗马桶内外星星点点的黄色尿渍。每当这个时候,阿奎那心中就会爆发出一股触犯刑法的暴虐冲动,好容易千辛万苦地把这股冲动压抑下去,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冰箱,想要享用一点奶酪蛋糕来犒劳自己,却发现室友已经不问自取把他存在私人保鲜盒的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还留下一个空盒子等着他去洗。

  于是,考上研究生没多久,阿奎那宁可花费更多的时间、金钱和通勤的不便,也坚持搬出了大学寝室,到校外独自租房。工作后买了这栋面积适中的单层别墅,一半是出于经济实惠的考虑,另一半也是不希望面积过大,徒然增加清理打扫的负担——他不喜欢陌生人背着自己在他的房子里转悠,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叫上门清理工。

  现在他再没有了这种烦恼,甚至连一日两餐都有了定时定量的保障。

  海戈竟然很会做饭。一开始,阿奎那每周去一趟超市采购一些速食食品。再后来,他尝试每天下班顺路带回一些简单的食材,以及新鲜的蔬菜水果。海戈来者不拒,无论交给他什么,他都能整治出一桌差强人意的饭菜。那当然不会是米其林大厨的水准,但对于对食物的美味并无太大追求的阿奎那,已经是太震撼人心的一件壮举。特别是考虑到他一人独居,长年都是面包夹火腿、凉拌沙拉度日,有时候忙碌错过饭点,也只好靠黑咖啡白面包硬捱。而现在,下班时看到自家房子亮着温暖的灯光,一坐到饭桌前就能享用热气腾腾的饭菜——他怎么可能拉得下脸,做回那个冷酷无情的律师呢?

  他好几次犹豫着要向海戈付钱,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毕竟这算怎么个事儿,又该以什么名目付给呢?伙食费?清洁费?家佣补贴?付的时候他该对海戈说些什么话?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清理、保养和投喂?

  况且,海戈从来不因为此对阿奎那有任何“邀功”。他没事儿就打盹睡觉,干起活儿却又快又稳,看起来那么轻易。他半点都没意识到,他的同居人在因为自己的关照而心潮起伏、五味陈杂,为如何界定彼此的关系而苦恼伤怀。

  阿奎那倍加幽怨了。

  “假如……你的室友又安静、又能干,你因此不太讨厌他……这,应该是非常正常的吧?”

  律所午餐时间,阿奎那还是忍不住向信任的同事发问,抛出了这个日思夜想、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见多识广的同行们面面相觑。赫尔珀问道:

  “你说的能干是指哪方面?”

  阿奎那多少有点忸怩:“就……每天都会给你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让你一回家就可以吃上饭菜……的那种室友……?”

  他年轻的女助理莱尔微微一笑,露出“疑似单身直男空腹加班到半夜饿出幻觉”的了然神情。他已经结婚生子的挚友更是莫名其妙。

  “哪个室友会帮你洗衣做饭?”赫尔珀奇怪地看着他:

  “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室友,还是妻子?”

  Y.U.X.I一

  阿奎那被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他扯过面巾纸擦拭口鼻,一反平日里的悠然淡定,讷讷道:“不,不是——也许是因为之前我帮过他一点小忙,所以对方……”

  一旁的女助理不冷不热地说:“这是您幻想出来的妻子吧?”

  “什么?”

  “您没听过那个古早的东方童话——田螺姑娘吗?连报答恩情的部分都一模一样。”

  女助理难掩嘲讽之色,淡淡笑道:“看来,即使受过高等教育也不过如此嘛,骨子还是难以摆脱对贤妻良母的终极幻想……”

  阿奎那严肃地说:“莱尔,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鼓吹社会刻板印象、客体化女性、提倡母职绑架的企图。我只是在客观描述我的……”

  客观描述什么?客观描述海戈确实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地承担着“贤惠妻子”的职责吗?

  阿奎那噎住了。他的脸莫名其妙开始发热。

  他说不下去了。

 

 

第20章

  就在这天下午,又发生了一件事。

  阿奎那的车抛锚了。

  他独自驾车去邻区的小镇上,与一个遗产继承纠纷案子的重要证人会谈。傍晚回去的路上,行驶中的汽车忽然开始发出不规律的震动和异响。没过一会儿,开始有呛人的黑烟从发动机引擎盖下面连续不断地冒出来。

  阿奎那减缓车速,沿着道路放眼寻觅有无就近的维修站。他运气不坏,刚拐过一条街道就找到一间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修车店。

  他熄火下车,走到近前一看,却犹豫了起来。店铺破旧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在门口七零八落地散着废弃的轮胎和工具。店铺内黑黢黢的,一个学徒似的年轻人,拿着一把油腻腻的杂志盖着脸,躺在一座发黑的藤编摇椅上闷头大睡。一个身材魁梧、套着脏污背心的中年男人正弓着身子,在门口拆卸一辆皮卡车的前轮。听到动静,他转过脸,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阿奎那。

  阿奎那看不出他的种群特质,但是那种估量的目光总让他觉得对方并非善类。“车子出了点问题,需要修理。”阿奎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从容。

  修理工点了点头,示意阿奎那把车开到近前。不知是否自己过分敏感,阿奎那总觉得,在对方看清自己的车标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

  阿奎那不动声色地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过自己的公文包,“需要换什么零件?”

  对方把视线从那只一望而知价格不菲的公文包上移开。“不仔细检查一下,谁能知道?”他慢吞吞地说,操起工具走到车前,准备打开车前盖,“这一带很少有人开这种车。你不是本地人吧?”

  “替一个客户跑腿送信,”阿奎那单手抓着公文包,摆出一副松弛又漫不经心的姿态,闲适地环视着四周,“他在东区经营着几家大赌场,有时候会需要通过一些‘合法’的手段,稍稍警告一下生意上的伙伴。我正巧还是个持证的律师。”

  男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了几分。他的眼神闪烁,又暗中扫了他的公文包一眼,只是他的目光仿佛从估量那只包的价值,变成估量其中能否装下一只左轮。

  “发动机线路故障,得换个零件。”修理工指着车前盖里一个部件说。

  “需要多少钱?”

  修理工报了一个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但是阿奎那没有丝毫表现出任何吃惊或不满,只是耸了耸肩,“行吧,尽快修好就是了。”他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室内。那个年轻的学徒已经在藤椅上坐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这儿有电话吗?”

  修理工抬起脸,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你要电话干什么?”

  “我和客户约好了,事情办妥后要给他回个信息。”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腕表,“我已经在这乡下地方耽搁太久了。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晚饭呢。错过饭点,她一定又要絮絮叨叨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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