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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鲨(54)

作者:周不耽 时间:2025-05-11 11:23:00 标签:救赎 互攻 HE

  “因为我有蓝丘大学法学博士头衔,是毕业典礼上致辞的学生代表,还是两个跨国企业和五个社会组织的法律顾问。我业务扎实,能言善辩,最关键的一点——”

  阿奎那大大方方地说:“我长得足够漂亮。所以,我既能满足权贵们刁钻的业务需求,又能迎合他们挑剔的个人审美。”

  老法官忍俊不禁:“我倒以为,您的美貌只是您众多优点当中最不值一提的一种。您清醒,理性,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为自己开拓晋升之路,我欣赏这一点。”

  她轻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浆,沉思道:“很多时候,美貌对于弱势者来说非但不是馈赠,反而是一种危险的负累。兰波先生对此一定颇有心得,特别是……”

  她抬眼直视着他,目光如挥剑:“在你担任莉莉·瓦尔德的辩护律师之后。”

  阿奎那默然不语,又喝了一口酒。老法官微笑着打量他的神色,“看来,虽然你的行业处罚已经届满,但是心理阴影仍在啊。”

  “那件案子已经结束了。”

  “只是提出问题的人不在了而已,但是问题还存在。实不相瞒,这就是我这次与你会面的原因。”

  她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一沓用别针装订的文件,扔在了桌面上。

  “我退休以来,还会时不时收到下面的法律咨询。关于这个案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奎那翻阅资料,一面听着老法官简练明了的案情介绍。

  贝缇丽彩·康纳利,因轻度智力缺陷,7岁被父母送至圣玛利亚庇护所。12岁后,因庇护所不再提供养育和监护,贝缇丽彩辗转到各类工厂谋生。某年月日,贝缇丽彩的生父对电影公司制片人提出控告,称其以《中西部纪事报》招募宗教电影演员的理由,将15岁的贝缇丽彩诱骗至罗斯福酒店1608号房间实施性侵及人身虐待。法医在贝缇丽彩颜面及躯干上检验出19处烙烫所致的瘢痕。被告人对贝缇丽彩及生父提出反诉,称自己是受到贝缇丽彩的蓄意引诱而与其发生性关系,且事后其长期受到贝缇丽彩及其生父的敲诈勒索。

  “争议的核心在于贝缇丽彩的性自主能力确认。法律推定14岁以下或智力障碍的女性不具备性同意能力,无论客观上应允与否,与其发生性关系都被认为是强奸。事件发生时贝缇丽彩刚刚年满14周岁,所以她的智力情况便成为了关键。”

  “司法鉴定怎么说?”

  “斯坦福-比奈量表评分74,鉴定认为她具有不完全行为能力,结论是‘性防卫能力削弱’。”

  权威机构出具司法鉴定意见是证明力最强的证据。然而这个数值远低于普通水平,但又没有达到典型智力障碍的基准线。阿奎那沉吟道:“那么,间接证据呢?贝缇丽彩具有一定社会关系,认识她的人怎么说?”

  “很不幸。她的老板、工友基本都否认她有智力障碍,只是说她个性天真,有点‘懵懵懂懂’。警方还发现了贝缇丽彩的日记,其中有不少渴望走捷径做女明星的自述,以及她和生父涉及金钱牟利的言辞。一审期间,关键证人酒店服务生庭前撤回目击证词,提交书面声明称‘记忆混淆’……”

  阿奎那一怔,眯起了眼睛。“等等,前面您说到的这个电影公司,该不会正好是斯卡莱德电影公司吧?”

  老法官勾了勾唇角,算是默认。阿奎那把案卷材料一扔,冷冷地说:“那用不着其他证据了,我自己就一清二楚——斯卡莱德是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对这种人不适用被告人无罪推定原则。我们或许不会拥有一个完美受害者,但是斯卡莱德——把他绑在铜柱上连续扫射七十七枪,没有一颗子弹会受到良心的拷问。”

  “他已经让你吃过苦头了,你还有信心说这种话吗?”

  阿奎那皱起鼻子,嫌恶而凶狠地冷笑道:“他难道以为那些下三滥的招数能威胁到我吗?还远着呢。要是斯卡莱德真有本事,就不该给我出一期行业处罚。他该直接替我出一期讣告。”

  他又灌了一口酒,感到一缕火线从咽喉烧到胃部,雪白的颧骨上泛起一层红潮:“材料里提到贝缇丽彩雇不起律师?正好,省得再做辩护人移交手续。如果您信任我,我愿意担任她的辩护律师。我们可以上诉,换一家机构重新申请鉴定,还有她待过五年的天主教福利院,都可以证明她在性防卫能力上的不足……”

  他边想边说,兴致勃勃:“至于她日记中的陈述,可以按《联邦证据规则》第318(5)条关于‘心智缺陷者记录可靠性’的条款予以申请排除。斯卡莱德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兽行了,他总会留下马脚的,我会将瓦尔德的案子合并起诉,这次未必没有胜算——”

  女法官但笑不语,只是默默看着这个斗志高昂的年轻人。阿奎那注意到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正流露着一丝凄凉不忍的神色。

  他心下一凛,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材料,终于反应过来:“等会儿——您给我的不是正式卷宗?不,这根本就不是社区刚刚提交的案子……”

  他那明快的嗓音渐渐变得生涩起来:“那么,这个案件其实已经终审宣判了?”

  他冷冷地盯着她:“又是‘程序正义’那一套,是吗?”

  “陪审团以9-3票数裁定性侵指控不成立。贝缇丽彩的生父放弃了上诉。据说他被给予了一笔满意的调解数额,便把女儿丢进了一家天主教会医院,再也没有看过她。”

  老法官慢慢地说:“两年前的春末,也是判决生效后刚满一个月,贝缇丽彩因烫伤并发感染不治身亡。我是在场少数几个见证人之一。她是在圣歌之中合眼的,用了大量镇痛的吗啡,走的时候很安详。”

  阿奎那感到一股难言的愤懑,被酒精紧紧包裹着拥堵在喉头。他闭紧双唇,一语不发。

  老法官盯着杯底漾动着的斑驳的霞光,陷入了某种追忆当中:“很奇怪,经过这个案子的所有的人——陪审团,办案的警察,她的工友、邻居都说她是个异想天开的荡妇,甚至她亲人也最终放弃了她。而她自己——安详,懵懂,平和,按修女的说法,‘宽恕了一切’。整个世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为整件事耿耿于怀。甚至贝缇丽彩自己都未必会觉得自己有多悲哀。我一直在想这个案件。我一直期待,或许能有一个人告诉我,我这种感受并不是孤独的。”

  她抬起眼来看着阿奎那:“而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你。”

  阿奎那多少有点僵硬地说:“好了,您确实如愿以偿了,现在那个觉得自己是傻瓜的人变成了我。”

  他思忖着,又道:“您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吗?您如此执着于这个案件的真正原因?恐怕不仅仅因为那些堂而皇之的陈词、精妙艰深的论证。真正能引起一个见多识广的法律执业者震动的,从来不是所谓‘理性’,而是某一时、某一刻难以辨明的情感的支点。”

  老法官微微一怔,对他敏锐的直觉颇为赞许地笑了笑:“你说得不错……我这一生,极尽所能地为妇女儿童弱势群体奔走呼吁。临近退休的晚年,却不得不屈服于种种压力,在法律容许的灰色地带向现有制度低头,眼睁睁看着斯卡莱德这种吞舟巨恶从法网之中脱身逃去。而贝缇丽彩这样的底层群体,不但要忍受无尽的侮辱和伤害,还受到卫道士种种高高在上的指责。证据无法还原‘真相’,法庭无法裁定斯卡莱德的罪行,但是我身处其中,我有属于自己的内心确信——”

  她的指尖点了点盛着调制酒的杯沿:“就像甜味能骗过舌头,但是‘程序正义’无法麻痹我的良心。”

  顿了一顿,她说:“上个月,我女儿刚刚生下一个小女孩。在医院第一次看到那个婴儿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她也有一双澄蓝色的眼睛,甚至在也有相同的红色胎记——和贝缇丽彩额角上的火烧烙印一模一样。医生告诉我那只是羽族婴儿出生常见的鹤吻痕而已。但是我不可自拔地想起那个少女……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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