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叙睡到第二天九点醒来,看到周言昨晚凌晨四点多给他回了条消息。
【我昨晚有点不舒服,先睡了。】
楼明叙连忙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周言那边不出所料的没有回应,又过了几个小时,才说有点发烧的症状,浑身疼,头也晕乎乎的,还问楼明叙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楼明叙这边没有出现任何症状,他早上爬起来还给自己弄了碗面条吃,胃口非常好。
【家里有退烧药吗?没有的话我给你点一个,你把地址给我。】
周言发了条有气无力的语音:“算了,我不想起来,估计睡一觉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楼明叙此时正慵懒地躺在床上,对面的投影仪正在播放他喜欢的美剧,手边有房东太太请他吃的新鲜水果和小蛋糕,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把阁楼的亮度都调高了不少。
这本该是个安静又闲适的午后,但楼明叙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周言虚弱躺在床上,连喝口水都很费劲的画面。
他还想到之前在网上会刷到的新闻,什么独居女性高烧多天没去医院就诊导致浑身多器官衰竭而亡之类的,不免代入到周言身上。
犹豫了半分钟,楼明叙换衣服下楼,踩着借来的半自动电动车,导航去往周言家。
路上经过药房和早餐店,顺带买了盒退烧药和稀粥小菜。
周言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任何食物,理论上是该饿了,但他却没胃口吃东西,身上到处都有酸痛感,说不上是肌肉疼还是骨头疼,总之翻来覆去都睡不舒服,脑门上全是汗,睡衣也黏糊糊的。
不知道是疫情后遗症太强还是他的体质变差了,他这两年动不动就生病,发烧,鼻塞和咳嗽,连环攻击,不持续一个礼拜根本结束不了。
昨晚上发烧的同时,鼻子也堵住了,他坐起来擤鼻子,才看到楼明叙发来的照片,说他人已经在小区门口了,问周言家是几栋,他想把退烧药送上来。
周言吃了一惊,完全没想过楼明叙会这么关心自己,感动之余,又立刻想到家里几天没收拾,锅碗瓢盆全堆在水池里,客厅卧室也都乱成一团糟。
他想请人上来坐坐,但真是不好意思,于是说:【太感谢了,2栋302,要不然你挂我门上吧。】
楼明叙挂完,像外卖员似的拍了张照片发给周言:【里面有粥,趁热吃。】
周言:【好的,辛苦你跑一趟了,等我康复了请你吃东西。】
楼明叙没再回复他。
周言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调动浑身力气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他含着牙刷,一边走到客厅,一把拉开大门,只见蹲坐在楼梯台阶上的楼明叙猛一下站起来,拍拍屁股朝他走过来。
楼明叙眼睛很明亮,关切地问他身体好点没。
周言抓了抓因为发烧出汗而变油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答非所问:“我以为你走了呢……”
楼明叙收起手机笑了下,垂眸盯着周言,一副要留下来照顾他的样子:“我只让你趁热吃,又没说我走了。”
第16章
周言很不想以一个邋里邋遢的形象迎接客人,违心说:“其实刚才洗了把脸,已经好很多了,难得放假休息,不出去玩玩吗?”
楼明叙也不知道是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还是故意装没听懂,竟然说:“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又没什么别的朋友,一个人逛街没意思,还不如跟你待一块儿呢。”
“……”周言没办法,只好侧身把人让进来,努力给自己找回一点尊严,“最近太忙了,没空收拾,家里有点乱,你就坐这儿休息吧。”
他指了指家里唯一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客厅沙发。
楼明叙很自来熟地参观起周言的家,很常见的三室两厅户型,装修乱七八糟,很典型的爷爷奶奶辈儿喜好,新中式的家具搭配水晶大吊灯,墙上的电子挂历时钟是一副巨大的山水字画,十字绣、水墨画、水彩画成排展示,其中大部分字画都是周言儿时的作品,署名的字体还相当幼稚。
周言的爷爷是名老中医,奶奶应该是老师,墙上还挂有许多面锦旗和一些奖状。
家庭合影里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贯穿周言各个时期的照片也都被很好地封存在木质相框里,随处可见。
不难看出,周言是从一个温暖的知识分子家庭氛围里成长起来的,他家人对他的宠爱,已经从这些旧物件中满溢出来。
而在这期间,一旁的周言一直在试图整理桌上没吃完的零食和挂在椅背上的衣服,但也只是把它们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忙活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脑袋都不晕了。
“别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收纳箱怀了对双胞胎,一会儿别裂开了。”楼明叙实在忍不住调侃他。
周言把收纳箱的盖子盖上,尴尬道:“你随便坐。”接着把楼明叙带来的稀粥打开,坐在餐桌上小声喝起来。
“还热吗?”楼明叙走过来关心道。
周言点了下头:“嗯,温温的,正好。”说完又喝了一大口,说味道还不错。
楼明叙伸手探了下周言的额头,周言顿时像被点了穴似的顿住,舔了舔嘴唇。
楼明叙的手掌微凉,宽到可以盖住他的眼睛。
“还是很烫啊。”楼明叙又用手背贴了下他的脸颊肉,“这也挺烫的。”
周言的腮帮子被楼明叙的手指捏了一下,他鼓起嘴躲开了一点,不自觉用手摸摸刚才被捏的地方,说:“还好吧。”
“家里有温度计吗,量量看多少度了。”
“不知道被我搁哪儿去了。”周言嘴里又塞了些食物,含糊地说,“不用量,一会儿反正都要吃退烧药。”
“也是。”楼明叙坐了下来,一只手托着腮帮,安静地看周言吃东西。
平时在办公室,楼明叙也常常转过身来,以这样的姿态直勾勾地注视周言,但办公和吃东西完全是两码事,周言被盯得很不自在,手掌像推开黏人的小咪一样,按在楼明叙脸上,将人的脑袋转向另外一边。
“你别看着我,我会吃不下东西,你要觉得无聊可以去看电视。”
楼明叙又转回来,笑着问:“为什么啊?我又不催你。”
“那我这么盯着你吃饭,你能吃的下去吗?”
楼明叙的回答很变态:“当然可以,我吃得更香。”
周言憋不住骂他:“你脑子有病。”
楼明叙笑得更夸张了些。
周言烦他在旁边碍事,于是想了个招,吩咐楼明叙下去取快递,扔垃圾,去阳台浇花,施肥,再把晾着的衣服收一下,烧点水。
楼明叙嘴上虽有怨言,但一样一样都完成了,还体贴地往刚烧开的热水里兑了点矿泉水,递给周言,让他把退烧药吃了。
在很短的时间里,楼明叙像个保姆一样熟悉起这个家,甚至还在冰箱里找到了连周言自己都不记得了的,冻得梆硬的冰袋。
兴许是之前乔雨珊给他送大闸蟹过来,顺带放进冰箱的。
楼明叙用周言的毛巾把冰袋裹起来,先是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了半分钟,然后才贴到周言的额头上,问:“会不会不够凉?”
“差不多吧……”周言接过了他手上的冰袋,说,“那我先去休息了。”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回去了,但楼明叙又像刚才进门那样,对他的诉求视而不见,竟然理所当然地来了句:“嗯,你有事儿叫我,我就在客厅。”
这话脱口而出,自然到他仿佛一直都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周言一时语塞。
他的心肠没有硬到可以把一个热情满满跑来照顾他的人驱逐出去,况且他也并非真的不喜欢楼明叙的出现,他只是不习惯这样被照顾,被关心,被注视。
自从爸妈去世之后,他每一次生病,都是自己扛过来,忽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没有任何目的地对他好,说不感动是假的。
一声不响地回了房间,周言却一点儿也睡不着,身上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总在想楼明叙一个人在外面干吗呢,会不会很无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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