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接起一个陌生号。
楼明叙虽听不见声音,但通过周言接连几个问题就知道咨询者是个女的,她发现已婚多年的丈夫长期出轨和嫖娼,想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的是家庭主妇,家里有一个小孩儿,今年快六岁了。
以楼明叙的性格,听到“嫖娼”两个字就会皱着眉头劝她离婚了,天天同吃同住的,别回头再染上什么毛病。至于孩子两边商量一下一起抚养,等孩子长大点就知道跟着妈了。
这点他自己很有经验,因为离了婚的父亲不一定还会做父亲,但离了婚的母亲,肯定还是继续爱孩子。
爱与不爱,跟谁会比较快乐,小孩儿自己会有感知和判断。
不过周言除了让对方先去医院做下身体检查之外,还询问了女方自己的家庭背景,学历,经济能力,名下有无财产。
估计是一穷二白,周言衡量过后告诉她结论:“你现在离婚的话,拿到小孩儿的概率很低。”
“因为出轨嫖娼的这些行为在法律上并不直接影响抚养权的归属,最重要的是看两边家庭哪个更有利孩子的成长,法院会综合考虑许多因素。”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等到孩子年满八周岁,法院才会考虑孩子自己的意愿。”
女人在电话里哭得很厉害,周言安静听着,还要时不时地接茬给点安慰。
楼明叙真觉得律师就是赚一分钱打两份工,连心理医生的活也揽了。
俩人聊了一个小时多点,酸菜鱼都凉透了,才终于结束。
周言最后跟对方说:“需要其他服务的话可以加我微信,这个手机号就是,哦对了,券码给我一下就行,我核验一下。”
楼明叙问周言:“啥券啊?”
“哦,她美团上69块钱团的律师咨询服务。”
“哟,你还有这服务呢,之前都没跟我说过,偷摸赚外快!”
周言说:“所里的号,光明正大的赚。”
楼明叙上团购瞅了一眼,果真有澜锦律所,还能挑选不同价位的律师提供咨询服务。
从69到3000元不等。
楼明叙很替周言感到心酸,作为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起点就比普通人高出一筹,实习进入全国知名大所,混了这么些年,竟然是最便宜的那个档位。
当参加同学会,周言看到功成名就的老朋友时,心理上会不会不平衡呢?
“这三千块一小时的是主任吗?”楼明叙好奇地问道。
周言神秘兮兮地“嘿嘿”一笑:“三千档位的也是我。” ?
楼明叙懵了:“那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周言耸耸肩:“并没有,我的脑子就长一个,能答出什么花样来。”
楼明叙的三观坍塌了。
诈骗!诈骗!律师团合起伙来诈骗!
“怎么能这样,那买3000块聊一小时的人岂不是很亏,而且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周言心态很好地说:“反正目前为止没人发现,买69的人不会团3000的,反之也一样。”
楼明叙发出批判的声音:“江湖险恶啊江湖险恶!你真是太坏了。”
“这是一种营销策略,你个富二代,不对,前富二代连这都不懂?这3000就相当于咖啡店吧台上售价十几块的矿泉水,摆着就是为了显得那69很划算。”
楼明叙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是诚信为本,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那万一真有缺心眼的拍了呢,算什么?”
周言:“算他有钱又倒霉。”
楼明叙还是不相信他会骗人,他脑海中的周言是正直且善良的。
“那你会提醒他,让他拍69那个套餐吗?”
“我要没烧糊涂的话应该不会。”
但凡换个人说这些,楼明叙高低得谴责几句,可坐在他旁边的是周言,楼明叙对他一向发不出脾气,想到最狠毒的话也就是:“你真坏。”
周言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傻子去拍那三千块的套餐,却没想到几天后就碰上了。
詹石宇的车在律所门口停下,和门口正在晒太阳的小咪打了个招呼,微笑着走向周言的位置。
“你怎么过来了?”周言感到很意外,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给你发消息你都没时间理我,只好过来找你了,看看你最近在忙什么。”詹底带着很深的笑意,表面上是埋怨,但语气平和,听不出一点儿生气的意思。
楼明叙原本正在里屋吃泡面,一听见这熟悉的动静,立刻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詹石宇嘴角笑意敛起了大半。
周言看了眼屏幕右下角:“不好意思,上午出去开了个庭,回来忘记把微信挂上了。”
“看来是真的很忙,那我先预约一下你的时间。”詹石宇把网上团的套餐码递给周言,“能挂上号吗?”
周言笑他有病:“你拍这干啥?”
詹石宇:“买你宝贵的时间啊。”
周言没刷他的码,让他赶紧申请退款:“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在微信上问我就行了,我看到会回的,要是没回可能是忘记了,你再戳一下我。”
楼明叙听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詹石宇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我们出去喝杯咖啡,边喝边聊?”
楼明叙赶忙说:“咖啡我们这儿也有,我给你泡,詹医生想要什么浓度的?”
詹石宇笑笑,不装了:“我这次想和周律师单独聊聊天。”
“哦,行啊,”楼明叙放下手中泡面,“那我去外面陪小咪玩会儿,办公室留给你们。”
周言看出詹石宇想约他一起去外面吃东西,便把手头一些简单的工作留给楼明叙,告诉他忙完就可以回家休息了,今天不拍视频,明天再拍。
周言坐进詹石宇的车里,扣好安全带,喊了声“楼明叙”,想叮嘱他给小咪碗里加点水,却不想楼明叙一扭脸就进里屋了,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
“算了,”周言对詹石宇说,“我们先走吧。”
詹石宇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找了家充满小资情调的咖啡厅,装修复古,光线并不明亮,音响里在放一首慢节奏的民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酒吧。
詹石宇笑着解释说:“这边白天卖咖啡,晚上就变酒吧了,看到你吧台后面有扇门了吗,拉上去以后,就是一整排酒柜。”
周言看他对这里很了解的样子,便问:“你平时会来这边喝酒吗?”
“嗯,不开心的时候就一个人过来喝两杯,喝到微醺再回去比较容易睡着。”
“你还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啊?”
“当然,医者不自医。”
“我还以为你们医生都会比较想得开,尤其你还是心理医生。”周言笑着说,“说说吧,有什么烦恼,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詹石宇前几天会诊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古怪的中年男人,这人说他十多年前抢劫并且杀害了两名女性,随后一路逃亡到了南城。
当年老家的监控设备还不完善,警方那边只把这当成了普通的失踪案,由于一直没有找到尸体,压根儿也没法立刑事案,但男人还是担心自己回去会有危险,于是干脆留在南城生活,在这儿娶妻生子,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
这十多年来,男人从未对杀人的事情有过忏悔,甚至自己给自己洗脑,觉得自己没有杀人,只是来南城打工而已。
他对妻子这么说,对身边的所有人都这么说的,渐渐地,假的也成了真。
但就在前几个月,他忽然听老家那边的亲戚谈论买墓地的事,说有户人家在迁坟的时候发现了两具人骨,吓得当场晕了过去,家属后来报了警,至于警方准备怎么处理,还不清楚。
男人这才惊恐万分,成宿成宿地做噩梦,一有敲门声就怀疑警方找上门来了。他吃不下睡不着,工作也没心情做,只能找医生求助。
在将一切告诉詹石宇之后,男人表示心里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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