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是送给你爸的诶,看来你爸生前没少做好事呢。”
“嗯,他是个比较淳朴且善良的人。”
很多人在同样的岗位上呆久了,都会感到厌倦,疲惫,尤其是像检察官这样每天和罪犯打交道的,见到的都是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感到消极、无能为力是特别常见的情况,所以年纪越大,就越少有奋不顾身的冲动和执拗的善良了。
但在周言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从来就没有变过,即便是四十多了,也还是会因为年迈的当事人吃了大亏而难过到没胃口吃饭;遇到条件特别艰苦的老人,他甚至会拿出几个月的工资去帮助他们改善生活。
在周言很小的时候,公检法系统对于“收礼”的规定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除了红包不能收以外,有些当事人送些个烟酒、水果、家乡特产之类的东西,大家还是可以收下的。
有一回一个年迈的老太携着女儿来敲周言家门,送上了一篮子鸡蛋子和一面锦旗,哭着跪谢周言父亲替她们讨了个公道。
那一幕深深触动到了青少年时期的周言,也在无形中影响着他,最终,处在人生迷茫阶段的周言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专业。
楼明叙听完故事,把感动丢到一边,好奇问:“但你为什么没有跟你爸一样当检察官,而是跑去当律师了呢?”
众所周知,检察官和刑辩律师是对着干的。
“我第一轮没考过,就直接当律师去了,后来发现当律师也很有意思,就干脆做这行了。”
楼明叙幸灾乐祸:“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会有考不过的时候。”
“我国考那天高烧到三十九度,鼻子一整个塞住,脑袋昏昏沉沉的,题目都读不懂。”周言还是那种一旦感冒就会疯狂流眼泪的体质,完全没办法好好考试。
“原来是这样……那你会觉得遗憾吗?”
“我觉得当不当公务员就跟钱钟书笔下的婚姻很相似,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可即便周言想的很透彻,在法庭上和检察官还有法官辩论的时候,还是会想,自己要是站在另一种立场,应该会更加理直气壮一些。
比起小范围地帮助那些有着惨痛背景的加害人,他肯定更愿意为更多被害人和被害人家属找回该有的公道。
“也许之后会考一个吧,”周言有所期盼地说,“两种人生都体验一下,就不会留有遗憾了。”
“那你要提前跟我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参加考试。”
最好还是考到一个单位。
楼明叙美滋滋地幻想,当公务员就可以朝九晚五,还有双休,他再也不用在大晚上加班加点跑去外地看守所会见当事人了;也不用低声下气地和当事人谈价格;更不用担心被白嫖。
“你还想考试呢啊?”周言眼睛笑着,调侃这个每次都要考两轮才过的人。
“那肯定的啊,你到哪儿我到哪儿,你休想跟我搞异地恋。”楼明叙梗着脖子,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纸箱里除了锦旗,还有几本很老的相册,楼明叙看到周言父母的结婚照,立刻有了联想。
“我以后也想结婚。”
周言的粉丝汤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内心有几分微妙的担忧:“你跟谁结啊?”
莫非是找人形婚骗家长?
楼明叙无语,响亮又从容地说:“当然是跟你了!”
“跟我?”周言眨巴一下眼睛,隐忧变成了茫然,“咱俩扯不来吧,同性恋电视都不让播,要等开放同性婚姻,至少再等个几十年,那会儿咱都不一定健在了。”
“谁说要在国内结了,他们都在国外领证的。”
“谁们?”
“小说里看到的,什么荷兰啊,冰岛啊,新西兰,都教堂宣誓结婚,草坪婚礼,可浪漫了。”楼明叙越说越兴奋,已经想好要和周言戴情侣对戒了,他就要用婚姻关系死死地束缚住彼此,让周言这个道德感很高的人从此不再敢和任何人暧昧不清。
“你少看那些情情爱爱的小说和电视吧,脑子都看坏了。”周言一瓢凉水浇下来。
楼明叙透心凉,眼睫一垂,嘴巴一瘪。
周言瞧在眼里,嘴角勾起一点笑意,瞳孔亮似藏星。
卧室光影柔和,食物的香气飘渺,周言带着一丝羞赧,小声又郑重地承诺道:“那下次旅游就选你刚才说的那几个地方吧,可以顺带领个证什么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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