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谭欢下意识挽住迟与非的手臂,和迟与非挨挨挤挤地走在一起。
夜市很大,也很热闹,人山人海,谭欢一下车眼睛就亮了。
空气里全是食物的香气,谭欢扯着迟与非去感兴趣的摊位,边走边挤迟与非。
他走路时很喜欢无意识地挤人,他喜欢和小伙伴挨挨挤挤,可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谭欢小时候经常因为这个被小伙伴推开,渐渐地他也就不跟别人一起走了。
可迟与非不一样,迟与非就算被他挤歪了路线都不会生气,只会伸手揽着他,把他带回原本的路线,然后继续被他挤着。
迟与非对谭欢的纵容无人能及,谭欢清楚这一点,迟与非越这样,他就会越喜欢迟与非,越想对迟与非好。
谭欢扯着迟与非,在夜市里毫无规划地乱逛,经常迷路,也经常走一些重复的冤枉路,但迟与非从不会高高在上地指责谭欢,他只会在谭欢走累时背起谭欢,任由谭欢给他指他明知道错误的道路,然后走过去,再听到谭欢懊恼地说这里来过了。
这时谭欢就会不好意思地低头亲亲迟与非的侧脸,说:
“非非你真好。”
一路乱逛时,来找谭欢搭讪的人不少,谭欢很少说话,都是迟与非赶走那些人,明明谭欢一直紧紧挨着迟与非,可魅魔血脉的吸引力实在强大,识趣退后的人很少。
逛到后半段,谭欢吃得不能更饱了,走路都觉得累,因为吃得太饱,还开始犯困。
他干脆挽着迟与非的手臂,闭上眼睛走路,有迟与非在身边,他完全不担心撞到人或者摔倒,迟与非也任由谭欢胡闹。
“走到街尾,我们就回家吧?”迟与非道。
谭欢闭着眼睛点点头,哼哼唧唧地不说话。
突然,他闻到了空气中巧克力的甜香。
“非非,那边好像有卖巧克力的!”他立刻扯着迟与非过去,发现是一家手工酒心巧克力摊位。
摊主是个年轻人,看得出来是真喜欢做这个,一提到自己的巧克力便滔滔不绝,特意强调他的酒心用的都是绝顶的好酒,还有很多是他特调的酒,因此价格也不便宜。
迟与非最不缺的便是钱,立刻给谭欢买了很多,谭欢一口气吃了好几颗,看得摊主都愣了愣,赶紧提醒:
“我这个酒心度数可不低啊!您悠着点。”
谭欢摆摆手,拎着一兜子酒心巧克力扯着迟与非又走了,走一路吃一路,很快醉意上头,走路都开始东倒西歪。
迟与非扶住他,“今天先别逛了,欢欢,我们回家吧?”
谭欢仰起头,醉得迟与非的脸都变得模糊了,他点点头,又拎起只剩几颗酒心巧克力的袋子看了看,撒娇道:
“非非,你再给我买点这个巧克力呗?万一那个摊主明天不来了……”
迟与非没有拒绝,他弯下腰,想要背起谭欢。
谭欢摇了摇头,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冲迟与非特别乖巧地笑:
“非非,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都不去。”
迟与非四处看了看,这附近人少,但也属于夜市范围,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点了点头,快步去给谭欢买巧克力。
谭欢晕乎乎的,捧着袋子数里面仅剩的几颗酒心巧克力,数来数去都没数出一样的结果。
他笑得傻乎乎的,小声嘟囔:“是六颗呀,一定是六颗,一会儿让非非数一数好了。”
突然,从身后探出来一只手,用力抓了一把谭欢的胸口。
那一下抓得挺疼的,谭欢眨了眨眼睛,半晌没反应过来。
那只手又从后面伸出来,抓了一下谭欢另一边的胸口。
谭欢这才回头,就见一个流里流气、长相丑陋的青年站在休息椅后面,那青年胸口挂着一个拍立得相机,见谭欢看过来,立刻咧嘴露出一个恶心的笑。
“呸,真晦气,长这么好看,居然他妈的是个男的!”
谭欢醉醺醺的脑袋隐约意识到他好像遇到坏人了,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努力冷声呵斥:
“滚开!”
丑陋青年一点不怕,反而逐渐靠近谭欢,用谭欢能听到的音量说: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凭什么?这里是你家开的?”
谭欢想这里是迟与非开的,迟与非的就是他的,便点了点头:
“就是我家开的!”
丑陋青年啐了一下,语气更凶,“最烦你们这些装逼的,老子告诉你,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老子强上过的女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男的还没试过呢,正好拿你试试!”
说着就上来拉扯谭欢,谭欢使劲挣扎,抬脚就踢,力气不小,一下把丑陋青年踢倒,一堆相片从他的口袋里掉出来,撒了一地。
谭欢弯腰捡起来看了看,发现都是些偷拍的女生私密照片,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那青年就是看谭欢醉酒落单才敢凑上前的,立刻爬起来打掉谭欢的手机,扯着谭欢的衣领就要把他往阴暗处拖拽。
谭欢就算醉了,踢人的本事没忘,连着踹了那青年好几脚,踹得青年不停惨叫,松了手,人也坐在了地上。
就在谭欢准备再踹几脚时,一阵风从身旁掠过,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脚踢飞了地上准备爬起来的青年。
那一脚比谭欢踢得重多了,还是踢在脸上,那青年的鼻子瞬间就歪了,血飚飞出来。
谭欢定了定神,欢喜道:
“非非!”
迟与非不说话,几步上前,抬脚就重重踩那青年的头脸,一下接一下,骨骼碎裂的渗人声响传来,那青年从一开始的哀嚎咒骂到小声嘶鸣,渐渐挣扎也没了,像摊烂肉躺在地上,被迟与非一下又一下地踩着。
血溅了一地,谭欢看着那青年变形的脸,皱了皱眉,上前拽迟与非的手臂。
“非非,别踹了,再踹他就要死了。”
迟与非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谭欢。
看得谭欢愣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黑得没有半点光彩,里面的疯狂、阴郁如烈火熊熊燃烧。
谭欢一直隐约觉得迟与非在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端倪。
那是迟与非扭曲的感情,是迟与非无处发泄的怨恨。
他的父亲自媒体一事后被转去了更封闭的精神病院,那个男人自负一生,永远不会觉得悔过,他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迟与非、虐待了迟与非,他只会觉得迟与非是一头得到他精英教育后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他的母亲一边不停对迟与非说着爱,一边不停虐杀他,最后独自死在了深海里,她混乱了迟与非的爱与恨,她让迟与非因自己独自活下来而自责愧疚,最终却告诉迟与非,她的一切不合理行为只是为了带迟与非走。
这样的真相不会让迟与非释然,只会让迟与非的自责与愧疚变成笑话,让迟与非的恨意没有了出处。
他无法从父亲那里得到道歉和忏悔,也无法再怨恨无数次虐杀他的母亲。
他被挤在无数感情的裂缝里,他不舍得让自己疯癫的情绪污染谭欢,便只能压抑自己。
压抑的尽头只有扭曲和疯狂 。
谭欢怔愣了片刻,干脆扑进迟与非怀里。
“非非,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他。”
“非非,如果在圣星,我一定把这种人绑起来给你踩。”
“但这里不是圣星,我们要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
迟与非手里还拎着一大袋酒心巧克力,他把那个摊主剩下的所有酒心巧克力都买下来了,只是此时袋子上溅了血。
他垂下头,松手,袋子掉在地上,他说:
“抱歉,巧克力脏了。”
谭欢摇摇头,“我突然不想吃摊位上的巧克力了,非非,你给我做好不好?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我们回家吧。”
迟与非的眼睛被碎发挡着,看不清神情,半晌,他道:
“嗯,回家。”
声音很淡,不像刚刚疯狂踩人、差点杀了人的样子。
但谭欢知道,迟与非又在压抑自己了。
他终于找到了,找到了迟与非心里的那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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