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繁复的礼服,没有精美的装饰,谭欢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起舞。
他一圈又一圈地转,一声又一声地唱,血脉在身体里沸腾,体温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不稳,谭欢半敛眉眼,歌声小了下去。
又来了,又是这样,每一个他人生的重要节点里,他总是被血脉带来的麻烦狠狠拽入低谷。
这次也是一样的吧?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脉马上要开始交替了,这次会是什么血脉呢?又是什么副作用?
他的祭礼又要失败了。
他跳到了舞台最前面,舞台下一片漆黑,他看不清观众席上的任何人,但他能看清迟与非,迟与非甚至将手搭在了舞台边,就那样仰头看着他,神情认真且虔诚。
像看着一尊神。
谭欢变小的歌声差点颤抖,迟与非为什么那样看着他?
他快要失败了,他的血脉交替一来,他会再次搞砸一切。
迟与非没看出他的动作变得僵硬了吗?没发现他的歌声变小了吗?
迟与非为什么仍……那样看着他?
他不会觉得这样总是惹麻烦的他很烦人、很丢脸吗?
谭欢开始转圈,他跳到了祭舞里最重要的部分,那一次他就是在这里开始失败的。
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脉在打架,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
他在每一圈里努力寻找迟与非的身影,视线还是渐渐变得模糊。
血脉交替还是来了,谭欢头晕目眩,眼前出现许多画面,耳边听到了许多声音。
台下安静的观众变成了那些满脸嘲讽的子民,耳边开始响起一声声嘲笑。
他看到了笑得直不起腰的哥哥们,看到了母亲冷漠的脸,在不断地旋转里,谭欢又重新看到了迟与非。
一句话从记忆里呼啸而过,那是迟与非对他说过的话。
“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都好看。”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谭欢一个锚点。
在这句话后,谭欢又想起了他的父亲,与他同样血脉驳杂的父亲。
父亲好像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总是听不进去。
父亲说什么了?
谭欢在旋转里搜寻记忆。
父亲说:
“小欢,不要排斥你的血脉,那不是独立于你之外的任何东西,那就是你。”
那时年幼的谭欢问父亲:
“为什么我跟大家都不一样?大家都不喜欢我?”
父亲说:
“小欢,你喜欢自己就好啦,爸爸也喜欢你呀,妈妈也喜欢你。”
年幼的谭欢不相信:
“可是妈妈从来不说,哥哥们也不喜欢我。”
父亲说:
“妈妈只是性格不好,她不善言辞,哥哥们还没长大,还是熊孩子呢,总有一天,哥哥们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小欢,其实我们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怎么看你自己。”
父亲又说了什么,记忆却逐渐远去。
谭欢结束旋转,气喘吁吁地看着台下。
穿越黑暗,谭欢看到了迟与非。
他的双手再次合十,比出花的形状。
谭欢想,我会喜欢自己的,我很喜欢自己。
不只是我自己,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他、在意他。
迟与非像他说的那样,一直看着谭欢,一秒也没有移开视线。
谭欢看着迟与非,眸中闪烁的紫一点点覆盖上绿色,清新淡雅、灼灼生机的绿。
谭欢的指尖生长出绿色的枝丫,头顶钻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安静的观众席响起了阵阵惊呼,这样明目张胆的变化反而不会被人怀疑,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地探讨谭欢是不是准备了什么高端的魔术工具。
谭欢沸腾的血脉渐渐平缓,他僵硬的舞姿重新变得洒脱,歌声上扬清亮,他成功完成了血脉转化,第一次没有那么难受。
他接受了自己。
谭欢看着迟与非,继续完成祭舞的最后一个部分,他越跳越向前,就像只为迟与非一个人祈祷。
这次的血脉是精灵,谭欢在每一个呼吸间都能听到来自大地的声音,植物埋在雪被下等待发芽的声音。
窗外下起了绵绵小雪,在冬日里沉睡的植物突然集体洗上新绿,抽出枝条。
无数媒体都因这一奇异的现象沸腾了。
奇异现象的始作俑者终于跳完了祭礼的最后一个舞步,唱完了最后一句词。
他站在舞台最前面,低头看着迟与非,眼珠里的新绿裹住了迟与非。
谭欢情绪激动,他完成了,没有失误、没有走调,他完成了曾经带给他万分恐惧的祭礼!
观众席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随后掌声越来越大,伴随着无数欢呼。
谭欢头顶的花苞轻轻摇晃,他控制不住自己,疯狂冲向迟与非,跳了下去。
观众席不断惊叫,迟与非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谭欢。
谭欢扑进迟与非怀里,凑到迟与非耳边一声声说着:
“迟与非,我完成了!我好厉害!我完成了!”
迟与非接住谭欢,下意识带着谭欢转了两圈,然后抱着谭欢隐入舞台黑暗的角落。
谭欢挂在迟与非身上,脚尖踩不到地板,踩到了迟与非的鞋面上。
迟与非毫不在意,他低下头,也在谭欢耳边说话,他毫不吝啬地夸奖谭欢,诉说着一句句赞美词。
“我看到了,欢欢很棒。”
“欢欢太厉害了,我完全移不开眼。”
“欢欢唱歌真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
“欢欢……欢欢……”
谭欢不说话了,他没想到迟与非会这么热烈地夸奖他。
他脸颊热乎乎地贴着迟与非的颈窝,头顶的花苞却一点点绽放,开出一朵粉色小花,花蕊却是红艳艳的。
小粉花蹭到了迟与非的脸颊。
迟与非轻笑,放开谭欢,轻轻碰了碰谭欢头顶的小粉花,问:
“这是什么?”
谭欢有听到其他人的讨论,顺势挪用过来:
“这是……魔术道具!”
“是吗。”迟与非淡淡应道,谭欢听不出他信了没。
迟与非低头,在谭欢的视线里,一点点靠近他头顶的小粉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小粉花纤薄的花瓣。
谭欢小声惊呼,可怕的酥麻感从花瓣席卷全身,谭欢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迟与非揽住谭欢的腰肢,仍没放过可怜的小粉花,舌尖顺着花瓣,一点点舔到了红艳的花蕊,重重碾压。
花朵是植物的性-器官。
谭欢没想到迟与非竟然舔了他的……
他全身热得像火烧,他再也待不住了,一把揪掉头顶的小粉花扔到迟与非身上,转身踉踉跄跄地跑了。
迟与非接住小粉花,看着谭欢惊慌逃窜的背影,一口吃掉小粉花,齿列咀嚼,花汁溢满口腔。
“甜的。”
第48章
谭欢太慌张了, 他抓着胸口的衣服,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快跳出胸膛的心脏变得安稳一些,可每一步脚下生出的枝丫和头顶又迅速窜出来的小嫩芽都在彰显着他激动的心情。
好在迟家的员工全聚集在年会会场里,谭欢一路往楼上跑, 没被人看见, 不然他每一步出现又消失的枝丫绝对无法再用魔术道具做解释。
他跑上天台, 关上门, 背靠着铁门, 急促地呼吸着。
绵绵小雪落在他身上, 一点点的凉意无法让他红透的脸颊降温。
谭欢咬了咬唇, 有点懊恼, 他还是逃跑了,没有被年会吓跑, 却被迟与非吓跑了。
可……迟与非舔了他的花呀!他怎么能不跑呢!都是迟与非的错!
谭欢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小嫩芽, 心想可别再开花了,太丢人了。
系统在谭欢脑海里不停惊呼:[哇哦哇哦, 宿主,你这个是什么血脉呀!好神奇呀!]
谭欢努力平缓呼吸和心跳,抬头看飘飘摇摇的雪花,回答道:
[是精灵血脉, 但我控制得不好。]
系统继续惊呼:[哇!是精灵诶!也许会对之后的剧情点任务有帮助呐!过年期间主角攻和主角受可要一起参加不少商业宴会,感情进度突飞猛进!这些剧情点全都需要宿主去阻止的!接下来你会很忙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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