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顺德为什么回北江?”贺临风忽道。
松晓彤:“看病。他脑子里有颗肿瘤,汪哥调到了病例,能治,不过需要一大笔手术费,还得请相关领域的专家操刀。”
钱顺德之前藏身在一个沿海小县城,医疗水平相对较差,想活命,勒索谭许两家的确是捷径。
“再查查,”贺临风吩咐,“别打草惊蛇。”
松晓彤抬手给嘴巴比了个拉链:“放心,颜队早交代过,除了符莹和谭开霁的案子,咱们什么都没露。”
假使钱顺德真是那个逍遥法外二十余年的凶徒,警方势必要争取一击即中。
审讯室外,许榴玉坐立难安。
银白高跟鞋的碎钻闪闪发光,她仍穿着火焰般夺目的红裙,肩头草草披着件西装外套,与沉寂肃穆的走廊格格不入。
在许榴玉对面,和系统失联的符莹昏昏欲睡。
感谢主角,她难得享受这样清净安全的好时光,却又念着差点毁掉世界屏障的简青,索性等在警局守株待兔。
路骁,213灭门案,谭开霁,追妻火葬场……
符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当初读小说时她就觉得“男二失联飞往国外”的桥段十分生硬,按照谭开霁的性格,哪怕被拒绝,对方也该继续用朋友的名义和简青相处,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而不是上一秒深情告白下一秒玩失踪。
那一章的评论区作者没少挨骂。
穿书者和系统自诩上帝,却忘了原著是以简青的视角展开,他们知晓的仅有作者摊开写明的部分。
“虐恋”。
古早言情文里打上这个标签的,男女主之间往往隔着血海深仇。
能压着谭开霁低头联姻,许家恐怕也不干净,思及此,符莹悄悄瞥向面容憔悴的新娘,立刻被逮个正着。
那目光虽有疑惑,却十分坦荡,符莹讪讪起身,道:“我打算去接杯热水。”
“你要吗?”
许榴玉摇摇头。
咔哒。
审讯室的房门打开。
她飞快转身,又在看到来人后失望地端正体态。
“汪警官,”许榴玉上前两步,试图向里张望,“我父母……”
娃娃脸的青年长臂一伸拦住对方:“抱歉,许先生和朱女士涉嫌一桩恶性杀人案,请配合我们工作。”
恶性杀人案?
谭开霁?
笑话,她的父母怎么会杀她的丈夫?
“这是污蔑!”斩钉截铁地,许榴玉反驳。
汪来沉默。
一个演员,一个爱豆,两位明星接连丧命,市局被记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他着实没精力再和对方争论。
偏偏是这样的沉默,让许榴玉莫名心慌。
“那个被抓走的厨师是谁?”精致华丽的指甲收紧,深深陷进掌心,许榴玉强迫自己冷静,“他在人群里朝我泼过油漆,我记得他的眼睛。”
……
“咕噜。”
“厨师”钱顺德的肚子叫了声。
绑着石膏的左腿隐隐作痛,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始终亮着白惨惨的灯,只能靠一面黑红交错的电子钟辨别时间。
一桩争风吃醋的情杀案,这帮蠢货到底还要查多久?那群宾客吵得厉害,他在救护车上都能听到。
简青。
钱顺德不自觉想到话题最中心的“主角”,接着又记起那张被自己仔细欣赏过的全家福。
盈满爱的五张脸,好像在讽刺他失败的人生。
昨晚也一样。
他狗似的,狼狈地趴在地上,对方却衣冠楚楚居高临下,体面得仿佛从未被自己制造的噩梦影响。
对方还会笑,还有余力善良地英雄救美。
凭什么。
这些年自己东躲西藏,一次次忍着痛把指纹磨掉,惊醒后仅剩的发泄,便是有人和自己一样痛苦。
即使他看不到。
可他错了。
简青活得非常好,甚至因果轮回般亲手抓住了他。
烦躁如野火,烧得钱顺德胸闷,明知没有回应,他依然冲着远处的单向玻璃大喊大叫:“喂!我要上厕所!”
审讯室在二楼,他得找机会跳窗。
然后杀了简青。
二十二年前他被邻居的几声狗吠吓得直哆嗦,仓皇而逃,如今却没什么好害怕。
未成想,这次进门的竟然换成了那个狐狸脸警察。
“接下来是审讯时间,”见惯了胡搅蛮缠的嫌犯,男人整整衣袖,施施然落座,“如果你实在着急……”
伸手,他指了指铺着瓷砖的地板:
“那就请吧。”
第86章 贱骨头。
挑衅的弧度僵在嘴角, 钱顺德紧盯贺临风,清楚知道这是个下马威。
和之前板着脸敲键盘的年轻小姑娘不一样,对方虽然看起来好说话, 锋芒却都藏在里头, 即使他敢把腰带解开,拿审讯室当厕所, 男人也没可能妥协,只会显得自己很傻。
更何况,调戏男人?想想都起鸡皮疙瘩。四目相对,宛如被侵犯领地的野兽,钱顺德本能想收起那副放松瘫软的无赖姿态, 刚动了一下, 又强行停住, 暗骂自己:慌什么?好像他真怕了对方。
“解决了?”见钱顺德终于肯安静,贺临风眉梢微扬,示意身旁的周山记笔录, “那我们继续。”
“有人指控你是213灭门案的真凶。”
“需要请律师吗?”
过分平淡的语调让钱顺德有点懵。
不是,什么意思?……谭家撂了?还是许家?尽管他做过无数次关于被抓的噩梦, 但没有哪一次警方是这种态度。
仿佛罪名已经板上钉钉,来见自己只是单纯走个流程, 连问话都省了。
比起审讯, 更像是通知。
对, 通知。
钱顺德一下子乱了阵脚。
这与他想像中的场景背道而驰, 对方根本没有要他提供证词的打算,甚至连案件的细节都不在乎。
文化水平再低,钱顺德也知道这并非正常的审讯流程,他下意识看向电脑后高高壮壮的周山, 对方却像个聋子,全程低头,摸着键盘瞅个没完。
怎么回事?
“什么213灭门案,”钱顺德张口,试图回到自己的节奏,“不是查谭开霁吗?我说了,我没杀他。”
百无聊赖地转了下笔,贺临风懒洋洋应声:“嗯。”
???
解释啊?怎么不解释?
确定对方在敷衍自己,钱顺德满头雾水,没弄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章程。
皱眉反复打量贺临风的神色,他忽然注意到,对方因转笔而露出一截的手腕上,露出半块银光闪闪、嵌着宝石的表。
似是察觉自己的目光,男人动作稍顿,状似不经意地朝下抖抖衣袖。
电光石火间,钱顺德猛地记起件差点被自己忘掉的事实:
昨晚,这个叫贺临风的警察也参加了婚宴。
谭许两家的婚宴,受邀宾客非富即贵,一个挣死工资的小警察,凭什么穿高定戴名表,还哄得简青另眼相待?
当年他去偷竞标书前,柳美华就明里暗里给自己递话,说谭家在市局有“朋友”,即使最后被抓也没事,顶多拘留两天。
现在呢?
这个朋友还在不在?在的话又换成了谁?
钱顺德越琢磨越心惊。
“老子不认!”脖颈前倾,他总算舍得坐直身体,三角眼凶戾,似呲牙的野兽,“你别想冤枉我。”
贺临风文质彬彬:“没关系。”
“按照谭夫……柳女士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派人去找那瓶红酒,”他笑笑,“相信会在上面查出你的指纹。”
屁的指纹!钱顺德愤愤,他那时明明戴了手套!
这是要明晃晃造假?
毒妇!贱人!想把锅全甩给自己?门都没有!要不是柳美华先放弃自己,他又怎么会断了回头路。
……可,如果这是条子的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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