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刑侦笔录》?”男人疑惑,“纪实文学?”
简青:“……差不多。”
至少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已经应验,能在警局找到卷宗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这本书的主角叫简青。”
贺临风猛地睁开眼。
一个荒谬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心神。
那些以不正常频率发生在简青周围的案件,那些曾让自己费解的“未卜先知”,那些垂涎对方美色又暴毙的罪犯……答案呼之欲出,贺临风张开嘴,偏舌头笨拙地不听使唤,只觉得整个人像泡在泪水里,苦涩到发酸。
简青瞬间无措起来。
他没想到贺临风会接受得这么快。
既然决定坦白,简青不怕被质疑,也不怕被当成疯子,却唯独害怕树洞般听完自己倾诉的贺临风,因为相信自己而感到虚无和痛苦。
他清楚对方的神经足够强大,贸然任性了一回,可即使对方足够强大,一个人能承担的真相,何必要两个人分?
“我……”开玩笑的。
话音未落,贺临风蓦地抵住简青额头,哑声:“你该早点告诉我。”
“你该早点告诉我,”极力压下颤抖的哽咽,男人似是指责,语气又委屈至极,“简青,我心疼得厉害。”
嗒。
简青尝到了丢盔卸甲的滋味。
他很少哭,或者说,他早已被系统和穿书者异化成冷漠多疑的怪物,平等地抗拒世界,封闭自身,摒弃所有会暴露软弱的表达。
他必须坚若磐石,才能接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但此刻,简青的泪腺竟半点不听使唤,像开了闸的水龙头,狼狈地打湿枕巾,吓得贺临风手忙脚乱。
“我没有怪你,我就是气自己,脑洞太小,查了这么久也没查明白,”肩膀带动着脊背发颤,青年连哭都很安静,如同慌张围着主人打转的大型犬,贺临风抱起对方,一叠声地唤,“宝贝,宝贝。”
那眼泪顿时掉得更凶。
贺临风恍惚间见到了陈旧全家福里的幼小男孩。
身为独子,对方也曾被父母长辈千娇百宠,却不得不在一夕之间走向成熟,永远告别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闭口,他没再安慰,没再阻止,只是温柔地给予依靠,耐心等着简青哭完。
压抑多年的情绪火山般爆发,等后者终于能收住失控的感性思维,贺临风的睡衣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简青下意识攥紧手边的布料。
丢脸。
太丢脸了。
好想把十分钟前的自己埋进被子。
他试图沉默地装鸵鸟,却又被汹涌的表达欲撞开喉咙:“贺临风。”
“你居然会相信‘世界是小说’这种鬼话。”
“有什么问题吗?”男人挑眉,一派理直气壮,“推理界有句名言,当你排除了全部的可能性,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他无法用科学解释简青的“厄运”与“烂桃花”,只能向科学之外追寻答案。
接着,又带了点期待:“所以,我在书里是什么角色?”
简青闷闷:“……背景板。”
“怎么可能?”贺临风抗议,“只要我见到你,一定会被你吸引,想方设法也要围着你蹦跶。”
简青:“哪怕我被陈阳毁了容?”
“哪怕你被……”贺临风顿住,“陈阳?他伤到你了?”那个把失败归结于长相、痛恨俊男靓女的美容医生。
简青强调:“是书里的我。”
可贺临风依旧后怕地抱紧了简青。
“我不知道作者怎么写,”仿佛在等待某种审判,他低声,“但真正的我,一定不在乎,还会帮你抓住犯人。”
简青摇头:“其实我也没读过原著。”
“……攻略,抹杀,或者推进剧情,”他大致描述了下穿书者和系统的存在,“我能听到它们对话时的心声。”
偷走袖扣制造交集的于秀眉,告白失败后袭击简青的贾翔宇,莫名与陈阳“脑回路重合”的模仿犯吴楠。
贺临风立刻找出三个对应上简青形容的人选。
还有……“宋安安?”
原本他觉得简青关注对方是爱屋及乌——徐皓明显很在意那个小姑娘,简青的本质又柔软善良。
“她不算,”简青毫无犹豫道,“她没有伤害过我。”
甚至连主动接近都没有。
“郊区绑架案的时候,我还是听到她脑子里的系统尖叫,才急着要破窗,救下了差点被施红捅刀的徐皓。”
贺临风举一反三,疑惑尽消。
他早就猜测简青的耳力异于常人,却没料到是这种“异”法。
像特化型阴阳眼的变种。
“辛苦了。”轻若鸿毛,他吻了吻简青的耳尖。
匿名论坛最容易激发戾气,更何况是更为隐秘的心声。
系统和穿书者的“聊天”多半很难听。
正因为经常跟罪犯打交道,长久窥视模拟罪犯的思想,所以贺临风才懂得直面深渊有多难熬。
——没错,在他看来,系统和穿书者就是罪犯,是窃取气运的偷渡客,打着“废物利用”的旗号招摇撞骗,满足自己的贪婪。
即使脱胎于烂尾小说,这个星球的人们也在努力活着,凭什么要被所谓的高等生命一句“残缺”判为死刑?
难怪简青会对外界竖起高墙。
孤立无援,亲近之人随时可能被替换,怀揣恶意的穿书者,恰如借尸还魂的厉鬼,每个都想从“主角”身上撕掉块肉。
简青该有多害怕。
没有谁生来强大。
“老板,申请一个帮忙的机会,”腰部发力,游刃有余地托起简青下床,准备带小花猫洗脸的贺顾问语调轻快,“我还想和男朋友白头到老。”
“求批准。嗯?”
第113章 原著里的贺临风真没品。……
掌心贴紧浑圆软肉, 纵然隔着睡裤,也将它按出指腹下陷的弧度。
好似被灼热的火舌舔过,简青第一反应便是跳开。
求生本能却让他夹紧男人的腰。
“轻点、轻点祖宗, ”深刻怀疑某位总裁用上了摔跤的力道, 贺临风龇牙咧嘴乐,故意叫得夸张, “这是答应了?”
……其实自己离地面也没多高。
简青想,他记得卧室里所有家具的位置,最多就是磕一下。
但贺临风好暖和。
光脚踩在地上肯定很凉。
大脑给出计划,无奈身体拒绝执行,偏头倚住男朋友肩膀, 他像只精疲力尽后晒太阳的考拉, 再懒得折腾。
单手去摸开关, 贺临风温声:“闭眼。”
鸦黑睫毛敷衍地合拢。
大理石制的洗漱台有些硬,他找了条干净的浴巾垫好,才侍弄玩偶般, 把怀里的青年放到上面。
以往这种时候,某位总裁保准已经别扭至极, 闹着要自己来,今天却很乖, 只提醒似的发了条免责声明:“塌了可不怪我。”
好歹他也是个一米八的成年人。
贺临风:“放心。”
热水浸透毛巾, 轻柔蹭掉干涸的泪痕, 预料之中地, 青年眼皮红肿,如同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贺临风替对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盖着眼睛敷一会,”重新洗净毛巾拧干,贺临风将它塞进简青手中, “省得明早起来难受。”
简青直接捧起毛巾捂住了整张脸。
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
他耳尖灵敏地一颤:“你……”
“脱衣服,”贺临风动作没停,坦然,“都湿了。”
简青瞬间想起自己做过的好事。
他总觉得此刻应该发生点什么,可对方意外地老实,三下五除二换好新外套,扣子系到最顶端。
上一篇:渣攻被替换后(快穿)
下一篇:返回列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