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不是怀疑两位的人品……但……”
贺临风读懂对方的吞吞吐吐:“警号记住了吗?”
大堂经理神色困惑。
“你可以现在就去网上核对,”贺临风笑笑,“倒卖他人隐私犯法,如果真有这种事发生,欢迎随时举报。”
话音刚落,他便找到酒店顶层监控中远远对着608的摄像头。
这些监控安装在走廊电梯之类的公共区域,画面相对高清。
顶层客房少,今天又要拍好几场群戏,《青霄》剧组忙得脚打后脑勺,大部分时间镜头对准的仅有空荡,场景一成不变,盯久了,无端有种后背发毛的别扭。
贺临风和松晓彤却没事人似的,熟练将监控调成倍速,拽过两把椅子,边看边机械地往嘴里塞面包。
往前倒带十小时,谭开霁和曾旭早晨出门后,这一整天只有保洁进过608。
两次。
“客房服务客房服务,”大堂经理立刻出声,“经常有客人午睡后要求更换床品,除了标准间,我们都打扫两次。”
“不需要的话在门口挂个牌子就行了。”
松晓彤咂舌: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这大几千一晚的住宿费没白花。
贺临风则反复拖动保洁第二次出现的视频,蹙眉沉思。
屏幕上,身量中等的男人推着保洁车离开606,突然捂住肚子,匆匆跑向本层的工具间。
一分四十秒后,他重新回到走廊,掏出万能卡进入607、608打扫。
607大概很干净,没什么要清理的地方,他只用了十几秒就退出,又五分钟,他离开608,和刚刚一样痛苦地捂住肚子,再次丢下保洁车跑向工具间。
这一回他足足在里面呆了快十分钟,出来时脚步虚软,险些摔倒,继续花了四十分钟才完成工作。
敲动空格暂停,贺临风忽道:“不是同一个。”
“啊?”大堂经理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什么不是同一个?”
贺临风食指点向屏幕:“保洁。”
帽子口罩手套,这些为了卫生而进行的全副武装,让人被包裹得看不清面庞,加之监控在高处,不抬头的话很难拍到眼睛,乍瞧去,辨别身份只能靠高矮胖瘦和穿着,顶多再加上走路习惯。
但“五官”中还有耳朵。
它藏在发丝下,通过放大比对,差点钻进电脑的松晓彤终于瞧出了那么点细微的、轮廓上的不同。
“中间换人了?”她震惊。
贺临风颔首。
松晓彤:“可电梯的监控只拍到一个保洁上来。”
“安全出口,”贺临风答,“你去给汪来打电话的时候我看过,里面没摄像头。”像这种自带备用电源的星级酒店,楼梯几乎是拿来应付消防检查的摆设。
转过身,他问:“工具间有监控吗?”
大堂经理白着脸摇头。
“因为里面很大,包括备品区消毒区和一个独立厕所,”他补充,“酒店有规定,禁止保洁使用客房的马桶。”
有厕所的地方不会装摄像头,而工具间恰好在走廊拐角,紧邻安全出口。
想到608住着的那位,大堂经理心道要遭:“我马上去拿值班表。”
“有备而来啊,”松晓彤嘀咕,“红酒被提前藏在保洁车里?标签撕得特干净,奇奇怪怪的。”
“不过他总得从大门进来吧。”
《青霄》剧组只包了酒店的4到6层,如果嫌犯伪装成客人,爬楼梯中途换装,那可真是有点棘手。
贺临风:“所有监控都拷一份,带回局里。”
“哦,再加上退房记录。”
等汪来和颜秋玉赶到,贺临风刚巧审完真正的保洁:他今天确实闹肚子,也确实只跑过一次厕所,出来时头晕眼花,根本没注意门牌,看见推车停在608旁边,便顺延去了后面的609。
哪成想中间会被人偷梁换柱,来了把李代桃僵。
至于闹肚子的理由——
“贪小便宜吃大亏。”松晓彤无奈。
据保洁供述,他今天在工具间捡到瓶矿泉水,就扔在垃圾桶里,没开封,垃圾桶是新换的袋子,特别干净。
他以为是哪个客人不要的东西,被同事打扫收走,又发现包装特别精美,英文,玻璃瓶。
上网一搜,大几百一瓶。
“……然后他就尝了尝,”贺临风悠悠,“结果你们也知道了。”
颜秋玉:“瓶子呢?”
“瓶子在,水也还在——他没舍得丢。”更没舍得喝光。
汪来听得目瞪口呆:“这叫什么事儿?看运气到要老天保佑的计划,居然能成?”
现实中,越复杂的手法越容易产生漏洞,万一保洁没捡那瓶水呢?万一他捡了带回家喝呢?万一闹肚子的时候他已经打扫完608了呢?
跟侦探小说似的,环环相扣到离谱。
“但案子就是发生了,”贺临风平静,“嫌犯应该一直躲在楼梯间伺机行动,可能会留下线索。”
“他的身形和真正的保洁差不多,男性,一米七五左右,以普通人的皮肤状态判断,至少四十岁往上。”
男性,四十岁。
那大概率排除粉丝。
颜秋玉心里有了数。
初步交接完毕,贺临风捎带上松晓彤,准备先把证物送到局里再回家,见两人要走,曾旭十分客气地主动相送。
贺临风没拒绝。
他把钥匙丢给松晓彤,让对方把车开过来,接着从兜里掏出包烟。
“来一根?”月色如水,贺临风手里把玩着火机,站在酒店外的台阶上,嗤啦,燃起抹滚烫的红。
曾旭象征性地推拒两声,到底接下。
自打发现谭开霁房间被闯进,他始终紧绷着神经,这会儿贺临风没再追问盘查,他也乐得安静。
两人对着光秃秃的行道树吞云吐雾。
“曾先生。”
明明灭灭的暗红烧至尾声,贺临风将灰烬抖进烟盒,自然地张口:“你好像一开始就排除了私生这个选项。”
所谓圈外人都能联想到的方向,业内的金牌经纪却一次也没提过。
北风伴着男人低沉的嗓音入耳,放松到走神的曾旭一惊,旋即否定:“没有啊。”
“是我哪句话让贺警官误会了?其实开霁和我也私下讨论过,但……全凭直觉的猜测,我们也不好讲出来干扰调查。”
“怀疑肯定是怀疑的。”
“只是人嘛,总会逃避最坏的可能。”
那是个掺杂着错愕慌张和强行镇定的表情,烟花般,刹那被条理清晰的长篇大论淹没,贺临风定定看了对方两秒,笑:“也对。”
“或许是我想错了。”
“曾先生怎么会故意隐瞒呢?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谭先生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您也得被牵连。”
“留个电话吧,”目光真诚且无辜,他拿出手机,热情亲切道,“如果记起什么,随时联系我。”
角落里的松晓彤莫名打了个冷颤。
等贺临风携着满身凉意上车,她才试探地八卦:“哥。”
“你还会抽烟呢?”
“生活所迫,”嫌弃地嗅嗅自己,贺临风翻出块薄荷糖,“行啊你,默契见长。”
“那是,你一把钥匙丢给我我就明白了,”松晓彤骄傲,又伸手一指,“我躲在那呢,根本没走,看你们聊完才动。”
“所以你们聊什么了?”
“一点猜测,”贺临风打开窗户,“饵放下了,只看鱼愿不愿意上钩。”
松晓彤似懂非懂。
但她明白,贺哥不是爱卖关子的性格,该说的时候一定会说,便没再纠结,转而调侃道:“这么怕留味。”
“家里有人啊?”
原本仅是句玩笑,谁料贺临风竟一本正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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