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简青特别容易招桃花, 一旦被认错, 付出便打了水漂,如果真心怀坦荡,谁会傻到给对手做嫁衣。
保安小哥偷偷撇嘴, 显然是觉得两人有些小题大做。
一束花而已,里面没塞恐吓信, 更没塞炸|弹,包装得干净漂亮, 换成他的话, 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简青毕竟是户主, 害怕被投诉, 保安小哥忍住吐槽:“或者你们去找门卫,他那儿应该有出入记录,手写的。”
停电也没影响。
贺临风礼貌道了声谢。
临近十点,天色彻底黑透, 几朵乌云将月亮遮住,仅剩下点点星子,像被打翻的露水,洒得七零八落。
冷风吹得人浑身发凉。
简青渐渐停下脚步:“算了。”
贺临风回头,恍惚间觉得对方像一口幽深的、吞掉所有波澜的井,平静得几近诡异。
没等他再说点什么,青年已经伸手拽过透明袋里小心保存的“物证”,咚地丢进垃圾桶。
花瓣飞扬。
又碰壁落回残羹剩饭中。
正如保安小哥所说,“惊喜”而已,这件礼物太普通太寻常,就算重案组肯卖他面子去化验,就算包装纸上真检测出指纹,能顺利匹配到对象的几率有多少?
先前因为默认的“安全领地”被侵犯,简青一时有些失控,现在回过神,只觉得没必要让贺临风陪自己“发疯”。
“读心术”一无所获,对方大概率没有继续蹲守,既然选择停电时放花,在门卫处留下线索的可能也不高。
邻居?户主?物业请来的维修工人?抑或是贼喊捉贼的保安小哥?
停电是意外?还是被算计出的巧合?
整个世界对他而言犹如一场巨大的剧本杀,简青拿着剧本,内容却云山雾罩,让人看不出真相。
因为他并非凶手。
仅仅是个设定花哨的倒霉蛋。
他必须平等怀疑自己以外的全部。
没关系,这些年的痛苦至少替他积攒了财富,他可以搬家,可以在北江最顶级的酒店中随便挑……
思绪中止。
简青被两条胳膊紧紧拥住。
同样走在冬夜里,偏生贺临风从内到外透着暖和,鼻尖堪堪蹭过对方肩膀,简青嗅到某种熟悉的洗发水味,呼吸间,镜片借着彼此的体温氤氲出层层薄霜,梦一样,衬得周遭冷冽又朦胧。
对方应该没怎么抱过人,勒得他有些痛,但简青竟在这局促中体会到安全,恰如耳边贺临风砰砰的心跳。
热烈且激昂。
“监控失效还可以走访调查。”
“或者蹲点,守株待兔。”
逻辑清晰,贺临风一条条陈述,恍若细雨,轻松将焦躁压下:“花的种类也是线索。”
顿了顿,他回忆:“你家门口好像没装摄像头?”
突如其来的提问,使简青被动脱离那些沉重粘稠的情绪,像是独自浸泡在水底,却叫人不管不顾、生生往上拽了一把。
“嗯,”新鲜空气重新涌入胸腔,他答,“需要单独接线。”自己很难弄妥当。
贺临风便笑:“改天我帮你。”
他知道,对方的警惕心极强,没请阿姨,外卖地址也只许写到楼下,与其让陌生人来安监控,还不如空着。
简青没应声。
即使隔着几层厚重布料,他依然能感受到贺临风身体微微的震动,软中带硬,肌肉练得极好。
越界发生得如此猝不及防。
挣脱?未免显得太翻脸无情;
继续?难道要抱到天荒地老?
幸而,在简青变得更尴尬前,贺临风主动松开了他。
……然后顺势向下,牵住简青衣袖边缘露出的指尖。
“冷,”贺临风面色如常,“你多担待下。”
这借口假的有点夸张。
简青转头看向垃圾桶。
“别想把东西捡回来啊,”大步流星,贺临风果断拉着他往前,“放心,细节我都记在脑子里。”
——所以没什么能逼你收下它。
简青明白,贺临风其实是在安慰自己,想找送花的人,花本身才是最重要最直接的线索。
好比他想远离穿书者,就要先接近对方。
无论主动或被动。
可唯独今天、至少今天,简青决定暂时放弃理性,让讨厌的东西呆在它应该呆的地方。
于是,愤怒与憎恶消退,被另一种情绪占领的大脑终于令他后知后觉发现那些细微的、由肌肤相贴带来的痒。
之前他完全没注意到,比起自己,贺临风关节与虎口的茧子居然这样明显,心思全放在“声音”上,简青几乎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下的楼。
视线移向路边被雪压弯的枯草,他无意识地想,贺临风的枪法一定很好。
新的念头紧随其后:
他并不了解贺临风。
对方的职称为什么是顾问?老家在哪儿?读的哪所大学哪个专业?又为什么忽然违背原著调来北江?
求知欲莫名旺盛得似一只猫。
有心算无心,送花者十分狡猾,预料之中地,与门卫的对话同样收效甚微:今晚停电期间,小区没有外来车辆进出。
人也没有。
这表明对方八成早已潜伏进来等待机会,或许是早晨,或许是昨晚——或许根本是住在这儿,无数种可能性,令排查的难度激增。
偏偏贺临风认真拍下了登记表。
简青则犹豫着是否要联系边绍。
指尖蜷入衣袖,他在进门前抽回手,上面却仿佛仍残留着种恼人的热。
平心而论,近些年简青始终对酒店的安全性持怀疑态度,哪怕是五星级酒店,也没能阻止他某天走进房间、看到被子里一团鼓起的轮廓。
醉酒上错床,小说界非常经典的狗血桥段,酒红睡袍半遮半掩,那片白花花的肉,给简青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因为他当场把人反锁在里面,打电话报警。
最后对方成功被扫|黄|组带走。
贺临风显然也听过这段“豪门趣闻”——用以统计某位总裁到底有过几朵留下案底的烂桃花。
颜秋玉的原话是:没留下案底的更多。
“你想去边绍家?”准确猜中症结所在,贺临风提醒,“我看他平时都住外头。”比如满地酒瓶的包房。
简青:……
确实,且不提边绍这会儿正忙着飙车,对方有女朋友,尽管数不清是第几任,但他记得还没分,自己过去难免要添麻烦。
“玉兰小区B栋502怎么样?”贺临风侧过肩膀,“特别安静,窗帘特别厚,只有一个人和一条猫。”
他拿手比划:“抻开有那——么长。”
玉兰小区B栋502。
简青曾冒雨去过一次,踩着满地积水,救下阳台挤挤挨挨的绿植和半盆湿漉漉的猫砂。
“租金全免,水电也不用你交,”执意要与租客面对面,贺临风慢吞吞,倒退着往前走,“最最重要的一点,房东是警察。”
简青抬眼,接话:“……名字叫贺临风?”
男人笑吟吟点头。
接着如觥筹交错间邀请共舞般,整整不存在的西装,绅士了一秒:“你愿意吗?”
“必须愿意,”四个字说完,他立刻后悔,没等简青张口便急匆匆抢答,“先上楼收拾行李。”
简青要带的东西非常少。
毕竟他只打算在贺临风家住一晚,明天到公司以后,自然会有人为他找出栋安全舒适的新房子。
卧室被翻得有点乱,贺临风正在忙着收拾客厅,他想了想,到底打开衣柜最隐蔽的抽屉,往箱子里装了几盒药。
远超寻常剂量。
去阳台拿领带时,又往里塞了枚折成三角的平安符。
明天有个官方背书的剪彩活动,他已经提前搭配好,起床后稍微熨一下,就可以直接从贺临风家出发。
后者却大包小包,将冰箱里的新鲜食材统统扫空。
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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