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顿住。
指围?
他完全是靠目测。
上次有贺临风本尊当模特,两元店也没那么多讲究。
“客人是要送礼吗?”察言观色,导购小姐机灵介绍,“其实我们店里可以提供定制服务,如果想要最贴合的尺寸,您……”
话音未落,倏而有谁惊讶道:“简青?”
导购小姐循声回眸。
来人是位丰腴貌美的成熟女性,三四十岁的模样,容色和煦,手里拎着L家当季的联名款新包。
接着她又猛地反应过来,简青?自己正在接待的客人是简青?经理口中的大领导?
简青则认出对方:“葛女士。”边绍的母亲。
没想到对方会来悦都百货。
“诶~要么说咱们简总情商高,能把生意做大,不像其他几个小混蛋,阿姨阿姨的都把我叫老了。”
挥手示意身边的导购去忙,半嗔半怪地,葛娇摇头:“边绍那臭小子,可有一阵儿没帮我跑腿咯。”
以往对方给边绍熬补汤,总会给自己带一份,简青承了这好意,坦白答:“年前我换了住的地方。”
“和男朋友。”
葛娇的嘴角霎时僵硬。
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是个相当“传统”的人,可以接受“三妻四妾”,却无法接受同性喜欢同性。
但,说这话的毕竟是简青。
“人逢喜事精神爽,难怪感觉你气色红润了许多,像吃了灵丹妙药,”迅速调整状态,葛娇笑语嫣然,掩去惊讶与别扭,关切问,“最近身体怎么样?”
简青自然察觉到了对方微妙的不赞成。
只是,长辈既然没有挑破,他又何必较真争论,闹得彼此尴尬。
“比之前胖了五斤。”极少对外谈论病情,简青勾唇,学着贺临风的样子,用一句戏言轻巧揭过。
这下葛娇是真有些意外。
她盯着简青,哑然,仿佛看到另一个人似的。
“对了,”想起好友餐桌上的抱怨,简青斟酌了下措辞,委婉道,“听闻您最近给边绍安排了不少相亲?”
“哪有的事儿,”葛娇矢口否认,“你听他胡诌。”
抬眼,见简青的神态稍显严肃,她无奈解释:“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是安排过几场,可边绍这混小子,没良心,梗着脖子和我吵,他的性格你也知道,要是再不顺着毛捋,他保管得跑到外头去躲我。”
简青错愕:“……去年?”
“对啊,”葛娇点头,“有一天他回来得特别早,表情也特别难看,把我吓了一大跳,然后我就琢磨着,晚点结婚就晚点结婚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逼得太狠、真有个好歹,我肯定要哭死了。”
——“相亲啊,相亲。”
——“我打算去外面躲一阵儿。”
倘若相亲是幌子,那边绍到底在躲什么?会所的营业额一如既往,利润颇丰,远没到欠债外逃的地步。
……又或者,从头到尾,边绍都在对自己撒谎。
理由呢?
他究竟忽略了什么?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半点没暴露内心的波澜,闲聊般,简青问,“具体是哪一天?您还记得吗?”
葛娇想了想:“大年初一吧。”
“除夕晚上一大家子吃饭,他不耐烦,撂下筷子就出去了,我原本以为他又要和那群兄弟疯玩个几宿,结果他倒争气,天没亮便回了家。”
“熬夜伤身,何况是通宵,我听到动静下楼,想喊他垫垫肚子再睡,哪晓得他理都不理,脸色白得像鬼。”
讲到这,葛娇终于慢半拍地察觉到反常:“他……他别是犯什么事儿了吧?最近也没什么车祸新闻啊。”
除夕。春节。
那阵子边绍在忙什么来着?
似乎是给他发过一个“新岁狂欢邀请”,被他用贺临风当借口逃了。
接着,某人开了快八个小时的车、连夜赶回北江陪自己过年,他想把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带给好友见一见,却被告知对方正受到相亲局的围追堵截,脱不开身,所以这顿饭前后拖了许久,直到上周才兑现。
谁料所谓的相亲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如非必要,他素来不爱插手别人的家事,身为朋友,边绍是吃准了这点,笃定谎言不会被拆穿?
“边绍的技术很好,可能单纯是输了比赛不痛快,”心念电转,无数与案件相关的线索蛛网般交错,简青安慰,“有机会我帮您问问。”
“对了。”
“您还记得他在九洲花园的那套房子吗?”
……
两小时后,夜色酒吧。
案件侦破陷入僵局,排除随机行凶的可能,最笨也最有效的方式便是巨细无遗、反复排查与死者相关的人和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从中开辟出一条新路。
死马当活马医,汪来正带着第二位受害者方言心的邻居、曾与凶手有过“半面之缘”的王女士做画像模拟,尽量缩小嫌疑人范围;
颜秋玉则叫上周山,重新走访北江市内出售抛尸行李箱的几家店面;
剩下贺临风和松晓彤两个“闲人”,被派到夜色“消费”。
除开DJ与调酒师,这种地方的服务生多半是短工,来来往往,即使长相漂亮也很难被记住。
几十个关联对象问下来,松晓彤累得嗓子冒烟,猛地坐到吧台前:“水。”
“矿泉水,”紧随其后的贺临风补充,屈指在同僚头顶敲了敲,调侃,“乖乖女在外面,还是少喝非密封的液体比较好。”
自觉被欺骗感情的酒保抗议:“我们这是正规场所。”
亏他当初掏心掏肺和对方聊了半天,谁成想,居然上了警察的套。
可恶。
实在可恶。
“承惠八十八,”提早被叫来加班的怨念四溢,酒保弯腰,拿出瓶玻璃包装的矿泉水,“现金还是X付宝?”
贺临风淡定扫码。
“等会儿,您还真给啊,”刁难成功,酒保反而泄了火慌了神,“其实我就是和您开个玩笑。”
贺临风定定瞧了眼对方:“怎么?老板批评你了?”
“没。”酒保飞快摇头,眉头却皱着。
贺临风了然。
警察三番两次来调查,老板怕惹上麻烦,又不敢阻拦公职人员办案,难免要找个出气筒。
“放心,晚点我帮你和老板说一声,这事儿和酒吧本身无关,”手机震动,贺临风止住话头,“稍等。”
“回个消息。”
旁边喝水的松晓彤满脸佩服。
该怎么形容呢?贺哥这做派,简直是春风化雨的写照,共情,示弱,再加上细微处的妥帖与照拂,总能叫人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查到了。】群聊中,几张照片跟在周山的发言后:
【除开正常销售,有家店还拿这款行李箱当过赠品,数量极少,所以他们也忘了这茬,上次只调了产生过流水的购买记录。】
贺临风点开照片。
华丽而不失低调,是奢侈品店的经典装修,半圆形的真皮沙发位于正中,茶几上,一抹火红绚丽盛放。
玫瑰。
新鲜的玫瑰。
各式花材错落有致簇拥着它,间或以纯白蝴蝶兰做点缀,若拿走玻璃瓶,再用纸包起,刚巧是够人把玩的一捧。
贺临风想到那日躺在简青家门前的“礼物”。
【帮我问问,有没有顾客朝他们要过花,和这束一样的。】指尖飞舞,贺临风立刻圈出照片的重点发送。
下一秒。
无名的网址弹开,挑衅般、嚣张霸占整个屏幕。
黑与白构成视频主调,似是完全没发现位于高处的监控镜头,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推开门,疑惑唤了声:
“边绍?”
他没戴耳机,外放的音量虽低,却架不住未营业的夜色足够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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