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论两人如何相识。
关于“神秘雇主”的调查同样缺少进展。
得知凶手落网,佟家父母来警局大哭一场,领走失踪多年的女儿,贺临风旁敲侧击的问过几句,二人不认识朱强,咬定女儿和对方没关系,话里话外仍怀疑朱强是想绑架简青绑错了人。
贺临风的怜悯因此淡去两分。
逝者为大,他又是个惯会做戏的性子,没谁察觉这点微妙的变化。
戳戳桌角保温杯的猫咪外套,贺临风想,结果就是结果,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有了结果,眼前的夫妻总算能从漫长的噩梦中醒来,擦干泪继续向前。
那简青呢?
对方什么时候能走出那间黑漆漆的卧室?
借口去卫生间,他给简青打了通电话。
某位总裁应该是在工作,贺临风隐约能听见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心头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又舍不得无缘无故提起对方的伤心事,反复在齿间打转。
最终汇成句:“出来玩。”
以为对方按错的简青:?
工作日,午后两点,市局今天这么闲?
“佟彤的案子结了,”贺临风解释,“下班出来玩。”
“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去找你,吃火锅怎么样?晓彤在群里发过条链接,上周就想去打卡来着。”
简青理所当然认为这是重案组的聚餐。
直到四个半小时后、他瞧见公司门前形单影只的贺临风。
“傻愣着做什么?”大概是顾忌上次被拒绝的邀请,男人守着分寸,笑着拉起简青衣袖:
“走吧,约会。”
第60章 可以用其他方式让我闭嘴。……
简青没把贺临风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这人伶牙俐齿爱开玩笑, 自己又不能一掌把对方敲晕,刚刚下过场小雪,环卫还没来得及清理, 被两行脚印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简青张嘴, 呼出口朦胧的白气。
他盯着贺临风捏住自己衣袖的几根指节,小心翼翼搭在边缘, 如同漆黑沼泽里开出的几朵纯洁小花,莫名显得有点可怜。
但要他真牵上去——简青甚至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
“冷?”误解自己的迟疑,贺临风离他更近了点,“车就在前边。”
然后笑:“这算不算默契?”
简青无法否认。
他知道贺临风在说什么:正常下班,自己应该直接坐电梯到B1, 可他没有, 贺临风也没有提前发短信。
似是在一次次纠缠中养成的习惯。
他确定贺临风会来, 贺临风确定他不会走。
于是,谁也没叫谁的期待落空,两人顺利见面。
晚饭地点果然是贺临风提到的火锅店。
简青这张脸, 漂亮得堪比明星,却不像明星那样出名, 贺临风没订包间,只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看雪景。
标准的四人位。
“聚餐”两个字重新浮上来, 又被撤走的碗筷压下去。
贺临风倒了杯热水, 塞进他手里。
“松警官呢?”简青问, 他肤色淡, 唇色也淡,仿佛精雕细琢的玉偶,时常给人种寒山耸立的错觉,“你说她惦记了很多天。”
普普通通一句话, 被他讲得活像审讯。
贺临风眼尾勾起:“晓彤啊。”
“值班呢。”
“不过她已经吃过了,就昨天,和朋友一起。”
半真半假半遮半掩,真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简青冷冷淡淡递去一瞥,拆开餐具:“这顿你请。”
贺临风自然乐意。
除开必要的应酬,简青大多是在家里点外卖,或者随便下碗面炒个小菜,偶尔应了边绍的约,也很少去人多的地方。
但今天,简青并没有感到烦躁。
或许是因为他面前这个人。
有贺临风在,哪怕立刻蹦出十个穿书者,对方都会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直到坏事发生前,他可以尽情放松神经。
敏锐察觉到青年的肩颈微微卸力,贺临风下了半盘牛肉入锅:“合作案推进得怎么样?”
他还记得对方前阵子出了趟差,虽然本意应该是躲自己,可也确实谈成了桩大买卖。
简氏家大业大,员工能力再强,照样有许多生意需要掌舵者经手把控,贺临风没点名道姓,简青却一下子想到A市。
他无端觉得这是种抱怨。
小小的抱怨。
“还算顺利,”停住筷子,他捡了些外行容易理解的部分讲给对方,最后总结,“……预计盈利三个亿。”
似乎在强调这真是份值得总裁亲自出面去谈的合同。
贺临风却没被三个亿镇住,反而仔仔细细把简青打量一遍,把烫熟的牛肉夹进对方碗里,摇摇头:
“不像。”
简青:?
他下意识跟着对方的视线扫过自己,大衣、西装、领带衬衫,尽管腰间系了条一次性的透明围裙,但应该离那些火车飞机里大肚便便胡乱吹嘘、“高谈论阔”到扰民的“商务精英”相去甚远。
贺临风:“小说里的总裁都是从八十米的大床醒来。”
简青呢?抛去那枚被偷走的蓝宝石袖扣——出席重要场合的礼节、由秘书负责的搭配,对方身上几乎找不出任何奢侈品。
对方好像没有任何享受生活的欲望。
在外界眼中,简青貌美多金桃花连连,每次露面都能被顶上热搜,天选之子般,在一次次危险中全身而退,日子过得风流且刺激。
有多少质疑就有多少艳羡。
可谁能想到,现实中的简青会如此“无趣”。
“过去”侵占了对方的世界。
所以,许多东西于简青而言渐渐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宁舒妍说简青喜欢吃草莓,可除了那次来自长辈的关心,相识以来,贺临风从未在简青的冰箱里见过草莓。
那不是维持生命体征的必需品。
“如果你喜欢,”沾满麻酱的牛肉送入口中,简青慢条斯理,“我可以送你。”
辣意将浅淡的唇色染开一层红晕。
最早怀疑对方是穿书者的时候,简青曾经调过有关贺临风的监控,对方之所以会冒雨来悦都百货,就是为了买家具。
没两句话便和导购小姐打成一片。
“那还得配个房子,”贺临风顿了顿,“这算聘礼吗?”
简青警告地用余光剜去。
眼刀冷飕飕飞来,雪似的被火锅融化,真落到贺临风脸上时反而没什么杀伤力,像凉丝丝的春雨。
后者悠悠夹了一筷子菜过去,言传身教:“可以用其他方式让我闭嘴。”
简青轻轻蹙眉。
是个权衡时常用的表情。
“那个鱼丸好吃,”肩膀斜斜靠住椅背,贺临风目光下移,主动点单,“吃到我就安静。”
没骨头的坐相。
偏又暗暗撑着股劲儿,松弛却不松垮,慵懒得很有腔调。
简青觉得对方比自己更像大少爷。
拿起旁边的漏勺,他精准捞住颗白胖胖的鱼丸。
贺临风立刻配合凑上前:“啊——”
咚。
鱼丸无情地落进碗里。
却没能溅起半滴酱料,仿佛被人刻意控制过力道。
不远处一桌学生正在庆祝生日,拍手唱歌,嘻嘻哈哈笑成一片,直到结账,店里都和谐得要命。
没有争执,没有案件,甚至从头到尾没人过来搭讪。
简青一向疲于应付类似的麻烦,疲于分辨原住民和穿书者、疲于分辨真心或是假意。
他勉强把这算作贺临风的功劳。
即使对方今天看起来和警察毫无关系。
说起来,他其实没见过贺临风穿制服的样子。
“薄荷味的,”单手输入支付密码,以为对方无聊,贺临风摸摸口袋,掏出两颗糖,“来一个?”
正准备赠送漱口水的收银小姐姐默默停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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