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
是手。
一只粗糙的、属于人类的手。
鞋跟太高,她止不住趔趄,无法控制地后仰,条件反射捂住脸,符莹魂游天外地想:
完了。
那可是灌木丛。
白瞎原主这副好皮囊。
被划伤的刺痛却并未“如期而至”,左腕发涨,另一股力量牢牢拽住她,凉丝丝,冰得她打了个激灵。
一点寒芒跃出。
躲躲藏藏的黑影终于显露行踪,简青反手将符莹推开,以肘格挡,偏头躲过刺向自己面门的刀。
来人确实受了伤。
可也只是闪转腾挪时略有滞涩,远远称不上虚弱,公馆周围大亮的车灯才是对方趴在夜里受冻的理由。
想通这个关窍,符莹刹那如坠冰窟。
系统要她死。
她不听话,所以它想换个宿主。
碍于缺少能量,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狗东西权衡利弊后选了这样一个迂回的方式,利用她的天真利用她的正义,借原住民设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真脏啊。
垃、圾、系、统。
要是简青没跟来,要是简青没跟来……狠狠甩掉碍事的高跟鞋,符莹赤着脚,拼命跑向公馆二楼亮着的窗:
“贺顾问!贺顾问!”
“救命啊!”
“你老婆要被灭口啦!”
第79章 落水狗。
静——
扯着嗓子站在墙根下喊了几声, 符莹披头散发,突然被阵阵寒意笼罩。
如同吓破胆的小动物,她深深吸气, 左拳在后右拳在前, 摆出个动作电影的经典动作,战战兢兢转过身去。
随意将搏斗中掉落的凶器踢开, 青年猫咪甩水般抖抖自己,却没什么效果,雪和泥土混在一块,像是在地上滚了十几圈,弄脏昂贵的西装。
向下, 再向下, 顺着微微擦红的指骨瞧去, 一颗头正被他攥在手中。
好消息:嫌疑人成了软塌塌的死狗。
坏消息:第二条死狗可能是她。
沐浴着惨白而朦胧的月色,青年逆光而来,纤细, 高挑,似是和案发现场的黑影重叠在一处。
软脚虾符莹试图自救。
死脑子!快想!恨不得直接抬手给脑壳来两下, 她诚恳反省,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对方?难道贺临风才是下面那个?
简青嘴角微妙地凝住。
符莹:!!!
完蛋!更冷了!感觉她现在胡乱撒把种子上去, 那张脸立刻能开出朵雪莲, 长在天山顶的那种。
主角家里肯定不缺冰箱。
约莫是吐槽欲太盛, 到了需要专门控制才会停的程度, 哪怕和系统闹翻,女生的心声也一直没断过。
简青被吵得耳朵疼。
嗒。
弯腰,他蹙着眉,将另一只手拎着的高跟鞋放下:“穿好。”
“会冻伤。”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血糊糊的嫌疑人身上, 符莹终于迟钝地意识到疼。
公馆的后花园追求自然,除开恒温暖房和方便行走的小路,四处都铺满未经处理的积雪与碎枝。
她刚刚又着急抄了近道,实打实踩了满脚。
被划伤的皮肤火辣辣,再和冬夜的低温交织,别提有多酸爽。
穿高跟鞋?
她只想当场假装晕倒。
“裙子很长,”敏锐发觉她的窘迫,青年起身的动作停滞,屈膝半蹲,认真道,“需要我扛你回去吗?”
抗?
抗是什么鬼?
又痛又怕的符莹破涕为笑。
借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契机,她好像理解了书中众人痴迷主角的追逐,恰如此刻,素昧平生的王子在她面前俯首,仅仅是为了几处与对方无关的伤口。
未染情爱,才叫情爱陡生。
因为他本身已足够美好。
但无论如何,“王子”的善良和教养,绝非穿书者们肆意妄为的捷径,更不该被肮脏地利用践踏。
担心系统会趁机扒住简青吸血,让对方付出些她尚未弄懂的代价,符莹连连后退,慌张地摆摆手:“没那么严重。”
“而且,”迅速抹了把冷汗,她抬头,“我刚刚叫了贺顾问,他应该……”
说曹操曹操到。
矫健如猎豹的警官英雄般从天而降。
符莹张大嘴巴,结结实实灌了一肚子凉风:【……这人是壁虎吗?】
“旁边种着树,墙上也有突起的装饰,”拍拍衣服的灰,贺临风利索拷住嫌犯,之后才心疼地拉起简青,“红了。”
简青:……
他记起符莹喊的那句老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简青解释,希望叫穿书者认识到错误,“我揍了他。”所以皮肤才会留下痕迹。
并非柔弱。
贺临风:“嗯,正当防卫。”
“晚点我帮你和颜队解释,”熟门熟路从简青口袋里摸出帕子,他环视四周,“灯是怎么回事?”
简青:“乔蓝。”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场宾客的司机,多数不敢拒绝自己的要求,他让乔蓝多找些车把公馆围住,照得四周亮堂堂,万一凶手没胆子重返现场而是躲在外面,多少可以唬住对方,打心理战,延缓对方逃跑的脚步。
毕竟行车记录仪也算监控。
当然,这只是预想中最顺利的情况,万一凶手杀完人就开溜,他做再多亦是徒劳。
但现在该聊的绝非车灯。
“我揍了他。”揍翻了他。简青重复。
贺临风:“嗯?”
“真棒?”眨眨眼,男人试探地夸,“智勇双全,未雨绸缪。”
简青:……
“反正他肯定比我疼。”任由对方替自己擦净血丝,简青放弃挣扎。
贺临风瞥向脚边肩膀脱臼的嫌犯:“好。”
“马上给他叫救护车。”
鸡同鸭讲。
符莹却觉得,这便是小说里经常描写的“自带结界”,甜甜蜜蜜,可恶地将单身狗隔绝在外。
她索性壮着胆子去看另一条“落水狗”。
性别,男。年龄嘛,五十岁左右?凶悍,可难掩衰老,左颊有道疤,像只日暮西山的恶虎,年轻时八成是亡命徒。
呼哧呼哧喘粗气,他额头磕破个口子,一缕鲜血流下,刀似的划过眼睛、糊住睫毛,偏偏他本人毫不在意,只顾费力地盯着简青瞧。
那位置……是喉咙?
个中情绪之复杂,离谱到符莹难以分清。
以至于她居然开始怀念那些“三分凉薄三分讥讽”的霸总文学,期待系统也能给自己画一个圆饼图。
接着她又想起,系统要杀她。
【呸。】使足吃奶的力气,符莹恨恨啐了声,附带一串涉及户口本、脏到被和谐的“电报”。
……等等。
她之前为了让贺临风小宇宙爆发,直接把简青嚷成对方老婆。
……这到底算不算爬墙?
新锁定的穿书者脑洞太跳脱,回程途中,简青被动听了一路“阿弥陀佛”“妈咪错了”“路骁冲鸭”“青霄长长久久”。
行。
用谭开霁的收官之作当cp名,这粉丝还挺心大。
“回来了回来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中,一众宾客翘首以盼,宛若枝头嗷嗷待哺的幼鸟。
“厨师服!那是厨师服吧?真有这么个人啊?”
“感觉是个生面孔,你们谁见过?”
“要我说,这里头的猫腻可大了,没仇没怨他杀人干嘛?想去监狱养老?”
七嘴八舌。
“你们抓错人了,”罕见地板起脸,谭父无视周遭的吵闹,示意贺临风放手,“开霁出事的时候,我和他在喝酒。”
多年居于高位,谭父自有种被钱权堆砌出的威严,贺临风却不怵,只道:“那他为什么要逃?”
“腿都摔断了,”垂眸扫了眼,贺临风笑,“宁愿跳楼也不愿被发现,难道真是尊夫人红杏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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