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也蜂拥而上,只要有人带头不守规则,这群乞丐们都跟疯了似的就怕自己得不到。
方闻钟要的就是这样的乱子,他假装被打似的,扑在地上,然后一点点往营帐中接近。
可是今天他的好运好像用完了似的,一条腿被人从后面抓住,往后一扯,紧接着钻心的痛从后背传来,一将士拿着刀直接拍在他后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挤上来的乞丐多,维持秩序的将士们也越来越多,就在将军营帐附近,要是被将军看到这群乞丐这样闹还没被他们控制住,将士们可是要挨罚的。
顿时,一个个心狠手辣,不再手下留情了,也不区分有错没错的,通通围住他们,抓住就是一顿打。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刚开始还能大叫,后来断断续续全是呻吟。
方闻钟也挨了好几下,他在土里抬头时,一边眼睛青肿,嘴角被他自己不小心咬破了,留下一点血。
他浑身好痛好痛,恰在此时,营帐中出现一个高大刚毅的男子!男子身着盔甲,骑着大马踏步而来,手里握着一只令人闻风丧胆的长枪。
是大皇子!
方闻钟见过他,三年前和萧疏在益州的就是他。
他一下垂下头来,所有的坚持都有意义了,他马上就要成功了,方闻钟忍不住快落下泪来。
连日的疲惫,还有此刻的寒冷和疼痛,让方闻钟鼓起最后一口气,奋力往前一扑腾!
这下他成了所有将士们的目标,竟然敢冒犯将军,顿时拳打脚踢还有武器一类的往他身上招呼。
方闻钟在众目睽睽下捂住自己的头,他不再敢抬头,他知道此时大皇子已经注意到了他,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被群殴间,方闻钟手里颤抖着露出一块金色的东西。
“住手!”大皇子突然喝止到。
人群散去,露出地上好似奄奄一息的方闻钟,萧恪的马踱步,他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乞丐。
单看衣着外表,他和其他乞丐没什么差别,甚至是今天受伤最重的,但是他露出来的胳膊,现在被将士们扯乱衣服,在那伤痕之下,隐隐能察觉出以前的细皮嫩肉!
最关键是,他手里露出来的一点金色牌子,萧恪不会看错,而现在,牌子又被乞丐藏起来了。
他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
方闻钟此时趴在地上,艰难地侧头,他从下往上睁开肿胀的双目,吃力地看了眼大皇子,然后一直隐晦地注视着他,直到大皇子有其他动作,他才低下头垂下眼。
大皇子的长枪伸过来,在他手心拨了拨,方闻钟试探地抓住,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金色牌子又被萧恪看了一眼。
他确定了。
方闻钟被他下令抓到后面处死,其他乞丐都受到了惩罚,方闻钟就在所有乞丐害怕的眼神中,成了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死”得悄无声息的人。
“是,将军。”
被带到营帐后,很快,他被人扔在地上,“还能走吗?”
萧恪问,他的声音始终很冷静,哪怕这会儿见到伪装的拿着如朕亲临的牌子暗地里来找他的人,都没有有片刻慌乱。
“能,”方闻钟发出声音的刹那,才让所有人知道,他有多可怜。
人被带到秘密帐中,大帐内只剩两个人。
而方闻钟也洗漱干净,换好了衣服,只有身上的伤还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更触目惊心。
萧恪看着这个大变样的小公子,实在很难把他和刚才的乞丐联系在一起,他够豁得出去,想的这个办法也很好,要不是他多加注意,说不定还真冒险死了呢。
他是父皇派来的信使?京中发生了什么?
方闻钟喝了一口热水,终于不再颤抖了,他青白的脸色,也一点点有了片刻红晕,方闻钟的眼神,由刚开始的坚毅防备,现在露出在熟稔亲近之人面前才有的委屈和机灵。
“殿下,我是二殿下派来的,”他说。
拿给萧恪萧疏的亲笔信。
“你是他什么人?”萧恪冷漠问,边迅速查看方闻钟递过来的信。
“我,我是他身边的一个太监。”
萧恪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信,信的内容让他震动不已,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多少,六皇子把打仗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就算出卖了他们的防线、兵马,萧恪也有足够的信心随机应变。
镇守边关十年,他又不是靠纸上谈兵打仗的。
但萧疏的送信,还是让他在紧张决裂的局势下,感觉到一点点心安。
信的最后,他说:“请善待欢欢,他是我的人,把他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欢欢?想必就是眼前这个奋不顾身的小太监,一个太监能让萧疏用到‘我的人’?
萧恪的双眸像一双头狼的招子似的在方闻钟身上扫视了一圈,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来,已经没法完好无损了,把人支使来送信,就没想过会有危险?
“太监?我们是不是见过?”
萧恪身上没有皇子的居高临下和威严,他突然道,皱着眉。
方闻钟猛地抬头,很快,眼里涌出泪花,他多想,多想二殿下在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便这样说。
“没有,”方闻钟乖巧地低头,“我就是二殿下身边的一个太监。”
至少他的身份,从他进宫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一生如此。
第70章 他踏着尸山血海走出来。
边关的寒冷和风沙,在方闻钟完成任务松懈下来,才觉得这么难以忍受,外加他受伤,他在边关很快受凉感染风寒了。
帐中一直咳嗽,但方闻钟莫名精神头很好,萧恪来看他时,他神色很疲劳,但那双眼睛总是很有朝气看起来挺开心的。
萧恪不知道他在乐什么,萧恪比萧疏还大好几岁,比方闻钟更是大好多,他现在看他倒有点看后辈的架势。
萧疏口中的我的人,萧恪就不能把他当一个太监或下人使唤。
再者,萧恪对方闻钟还挺顺眼。
药汤是军中的大夫给开的,效果很好,方闻钟很快在梦里发起汗,他终于在最短的时日里没有暴露,把二殿下的亲笔信交到了大皇子手里,这一路虽然风波不断,但总算尘埃落地。
接下来,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他相信大皇子的能力,有了心理准备,他必不会钻入六皇子和敌国王子的圈套。
军防表面看还是那样,方闻钟出去偶尔观察过一次,但他清楚,萧恪的动作连他都能瞒过,必定也能瞒过城中的那些探子,要是敌国士兵真的敢来按他们的计画和提前知道的情况进攻,萧恪一定能让他们尝到巨大的苦头,有来无回。
给方闻钟送食物的一个小士兵,提着食盒往账中走去,突然出现一个严肃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接过他的食盒,理直气壮,“给我。”
小士兵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属于方闻钟的,还有另属于将军的食盒都带走了,小士兵犹犹豫豫地走了还往回看,那是将军的护卫吗?
看起来有点面生,但他在这里实在太熟悉,太理所当然,士兵没有怀疑。
萧疏揭开两个盖子看了看,萧恪的吃食不比方闻钟好多少,但好歹还多两道肉食,他皱了一下眉,平静地把两份东西换了一下,好的送到方闻钟帐中。
因为没出什么事,萧恪和方闻钟都不是在意这个的人,竟叫他偷换了两次,都没被人发现和提出。
方闻钟吃到了肉,很快风寒就好了。
这天,大皇子来找他,直截了当道:“边关马上就要打仗,你是先回京,还是等我一起回?”
方闻钟愣了一下,几乎没做思考,“我想先回去。”
话一出口,他才知道自己对二皇子的思念,压过了他对一路路程艰辛的恐惧和担忧,他能克服。
大不了这次慢点,方闻钟想到。
“好,”大皇子说:“我会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回去。”
他说完方闻钟有点惊讶,“啊?”
萧恪:“萧疏没跟你说?让我把你完好无损地交回去?”
他的语调和话音太平常,明明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方闻钟听在耳里,却突然耳朵渐渐发红了,他微垂着头,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热乎乎的甜蜜。“是,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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