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干脆又老实地说道。
“画你的时候当然在想你。”
“你……为什么要画不穿衣服的?”
“好看,你不觉得吗?”
萧疏手没落在他身上,虚空画着方闻钟身体的轮廓,好像这一刻,萧疏有透视眼似的,方闻钟被他弄得很不自在,他自己也糊里糊涂,就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再怎么样他也讲不清楚。
“你还觉得别人好看吗?”方闻钟随便抓了一个重点。
萧疏眼神收起,“想问什么?想问我是不是还画过别人,没有,只有你,方闻钟。”
萧疏头靠过来,在方闻钟颈边悄悄说,“只有你,哥哥。”
方闻钟一激灵,竟是抖了一下,萧疏手伸过去,把本子从他手里夺过来。
方闻钟不死心地干看着,萧疏直接当着他的面,再往后翻了几页,“胆小鬼,”边翻边说:“你怎么不看看后面还有什么?”
萧疏这一刻像在赌什么一样,他当着方闻钟的面,继续往后翻。
第二页,两个简笔画男生身体。
第三页,一只手落在画中人腿上,手指欲往上伸。
第四页,两个人身体亲密接触某个东西清清楚楚,被他们侍弄着贴在一起。
这些画很传神,很清晰,就是两个男人!只不过身体部分萧疏费了多少笔墨,脸和头他就有多敷衍。
萧疏抬眸,看着僵硬的方闻钟说:“哥哥,你知道这张是在干什么吗?”他指着第二张,嘴里吐出的话语,像穿越时空的恶魔,把方闻钟钉在高三那年的那个夜晚,“其实,我想用手,代替钢笔的。”
“不是对你用刑,哥哥,是在亵渎你。”
方闻钟一把推搡过去,萧疏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本子掉地上了。
他弯腰去捡。
方闻钟一下拍过来!他本意是拍掉本子!可一巴掌打在萧疏侧脸上!
!
他想去看看。
萧疏又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他侧脸红印立马出来,萧疏面无表情,“这就受不了了,哥哥,你知道吗?我想画的两张脸是谁?”
“是我,和你。”
“后面还有第四张,第五张呢,他们才刚刚开始,后面该怎么做,哥哥应该不知道,不过没关系。”
方闻钟觉得萧疏很陌生,他明明很平静,可方闻钟就是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疯狂,他在压抑着克制着。
又好像迫不及待把一切丑陋,撕开给他看。
方闻钟厉喝:“你在本子上画那种东西!就不嫌,不嫌……不嫌恶心吗?被人发现怎么办?”他担心地看着萧疏。
“恶心?”萧疏先是虚弱地问了一句,然后断断续续笑了,最后越笑越猖狂。
只有他停止笑,才能发现他有多生气。
“恶心就他妈的少招惹我!少说陪我一辈子!少说给我做饭给我挣钱!”
“方闻钟,没有你的前四年我也能过得很好!我也活得下去!”
“你去过你的日子不好吗?拿着钱,照顾着疼爱你的姥姥,离开我这个丧门星!离开我这个一直给你带来麻烦的人!”
“被我害进监狱还不够吗?是不是把命丢了,才觉得不欠我!”
“我他妈不要你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我欠你,还欺负你……”萧疏说到最后,突然哭了。
“我也不想,可是方闻钟,我忍不住。”
“我不是好人,不是柳下惠,也不是神仙。”
看到萧疏哭了,方闻钟哪怕有天大的疑惑,天大的不舒服,不自在,全被他先抛掉脑后,他想都没想,上前抱住萧疏,边拍他背边安慰他,“萧疏,你在忍什么?”
“不需要忍,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说啊,我帮你。”
方闻钟至今还没懂。
萧疏制止他帮他擦眼泪的手,“不需要忍?呵,方闻钟,不需要忍,你就会像一个女人那样,被我像画中那样欺负,你还要帮我吗?”
他尽可能说得不好听,哪怕他心里从来不是这么想的。
他只不过是把这种感情,刨开到最肤浅的身体关系,以方闻钟能懂的解释,直白又突兀地说给他听。
方闻钟终于有反应了,那些话像一记重锤一样,砸得他脑子懵懵的,心沉沉的。
第一反应不是恶心,不是抗拒,而是为什么?什么意思?
方闻钟好像懂了,可一切又那么模糊。
“你把我,当女人?”
他白了脸,半天问出这样一句。
萧疏头碰上他,手从后面抚摸着他的后脖颈,好久,“傻瓜,”他轻声说。
他才不愿意那样“欺负”他。
“你就当我今晚不正常,脑子突然发疯了吧,”萧疏离开方闻钟,“别多想,哥哥,我是希望你好的。”
“希望你开心,希望你过得幸福。”
“无论是离开我也好,在我身边也好。”
“回去吧,太晚了。”
方闻钟第一次,把背影留给了萧疏。
第39章 打黑拳
方闻钟再次从梦里惊醒过来。
他的梦比上次更过分了。
第一天晚上,他梦到了高三那晚,那晚萧疏的神情他已经忘了,应该是不太高兴的,也对,刚打完架脸上还疼呢,肯定不高兴。
他很缠着萧疏,那本书压在萧疏被子底下,他抽出来萧疏不让他看,他还举起来不让萧疏够到,非要犯贱招惹萧疏,才看了几眼,就被萧疏生气放倒了。
钢笔戳进去的滋味很难受 ,比身体疼痛更难受的是心底里的怪异。
可是萧疏不说,他不懂。
他咧着嘴,尽量忽略那点疼,赶紧提上裤子,就和萧疏告别。
身后是萧疏像鬼魅一样注视着他逃跑。
今天晚上,他的梦根据萧疏的画发展,从那天卫生间里两人互帮互助接上,然后他们赤裸着,躺在一起,交叠着,再然后,梦里除了朦胧,再也没有更清晰的画面,方闻钟所有能想像到的,就是萧疏的手,换成钢笔。
其他他再大汗直流,焦急无奈,还是不知道怎么做。
起来发现前面硬得有点疼,方闻钟下床腿都打哆嗦了,萧疏把他当女人,当女人是不是意味着那个部位,除了插进去手,还可能是别的东西……
方闻钟一下摔跪在地上!膝盖跪在一半鞋上,他痛得立马捂住腿,同时,眼眶慢慢泛红。
有点湿润。
“姥,早饭我放桌子上了,我去书店了。”
店里同学们很多,三三两两,方闻钟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观察那些在一起的男生们。
他们很正常。
就算是亲密打闹,也不会让方闻钟产生奇怪的联想。
“老板,付钱。”
“哦哦。”
零钱递过去,所以他和萧疏是怎么了?
萧疏对他,肯定和他对萧疏的感觉不一样,方闻钟突然无比确定,在萧疏哭着推开他,说‘我欠你的,不是你欠我,我还想欺负你’时,方闻钟更深信无疑。
可是那样他会心疼他,才没有恶心,方闻钟看到所有画,第一个重点是画在本子上,随便被人看到不好,第二个重点才是为什么?萧疏在干什么?
他后知后觉,脸颊肌肉绷的紧紧的,四年前,萧疏就看那种书,他脑海里想的,也是他吗?
还是他单纯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他只不过撞上去了。
四年后,萧疏唯一能“欺负”的人,也只有他方闻钟。
这个问题很重要,在方闻钟还不知道同性恋的时候,他就在考虑,萧疏是因为是同,才针对他,还是因为他,才产生这些想法?
想不明白好像会让他扎着一根刺,可无法向萧疏求助问他时,注定想不明白。
方闻钟没有主动联系萧疏,萧疏就和他默契地冷战了。
他再也没来过。
一个人吃饭时,一个人收拾书架时,方闻钟想,他和萧疏,还会是最好的兄弟吗?突然觉得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片迷雾,迷雾之下,可能是平坦的地面,也可能是很宽的越不过去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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