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程名顺手拿起桌上的空调板,“滴”一声将正在吹冷风的空调关掉:“对了三哥, 昨晚我帮你和‘过往随风’打游戏,他终于主动提出要和咱们见面约会。不过他,他还有个小小的条件……”
把头缩在自己胳膊里的青年动了一下,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来:“什么条件?”
“他提出要跟咱们视频一次,彼此如果来电,那就发展到线下见面。”程名拧开一瓶冰水,将冰凉的瓶身按在柳安木的胳膊上:
“这家伙反侦察意识实在太强了,咱们的探子在他打游戏的时候装作新客进去观察情况,谁想到他真的一边打游戏,还一边关注着网吧门口的情况,看见有陌生面孔进来,立刻就跑了。所以王队说还是以防万一,让咱们想办法把他约出来,再对他实施抓捕。”
关了空调后的休息室很快又闷热起来,手臂冰凉舒服的触感让柳安木终于舍得爬起来。他接过程名手里结成冰坨的矿泉水瓶,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水流划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一点困意。
“行啊。”他打个了哈欠,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见面老子都不怕,难道还怕打视频?”
“三哥,你这也算是为人民做贡献了。”程名嘿嘿笑了一声:“到时候让咱们局里的女同志来给你拾掇,肯定把这个‘过往随风’迷得魂不附体!”
柳安木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梢,又拿起手里凉丝丝的冰水,往嘴里灌了几口。眼见一瓶冰水快喝到底,这人也没有挪屁股的意思,程名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准备再催促他一句。
可就在这时,休息室的大门却一把被推开,一身板正警服的王远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出于老警察的本能,那鹰隼般的目光先在休息室内扫了一眼,随即才落在柳安木身上:“你小子立了点小功,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老子喊你过来,半天也没见到个人影。”
柳安木靠在椅靠上,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头儿,局里两点才上班,现在还是休息时间。”
“十万字的检讨写完了?瞧你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警察?”王远语气严肃,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将手里的文件甩了桌子上:“我既然单独喊你过来,肯定是有急事。”
“我们今早接到一起报案,报案人是本市的杰出企业家陈东方,他报案称他的女儿陈娇娇已经失踪了三天,前两天他还以为女儿是在和自己赌气,甚至拒绝了他老婆要报警的提议。直到昨晚的家庭宴会,陈娇娇依然没有出现,报案人一家这才感觉到不对。根据报案人的口述,他现在怀疑是自己竞争对手找人绑|架了他的女儿,想要以此来威胁他退出招标。”
“陈娇娇?”柳安木抬了一下眉梢,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翻开桌上的文件,第二页赫然印着失踪人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短袖短裤,黑色的长发高高扎在脑后,不施粉黛却有一种清新自然的美丽。
程名也看到了那张彩色照片,不由吃惊了一惊:“三哥,这女人之前不是来找过你,还说她是你二嫂来着。”
柳安木一目十行地扫过手里的报告,视线落在第二页上的一行小字:“失踪时间是在三天前?”
王远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没错,和陈娇娇一起失踪的还有她报社的同事方泉。三天前,他们二人驱车离开所工作的报社,随后共有四个监控摄像头拍摄到了这辆车。交警队调取了这四个监控摄像,在摄像里发现他们是在跟踪另外一辆车。”
柳安木没打算隐瞒,点了点头:“上周她拦过我的车,想要从我手里挖到第一手爆料,被我拒绝之后依旧不死心。所以那天晚上她应该是以为我在出外勤,才会跟踪我进入了零界。”
“她手里没有邀请函,如果被卡在安检站,又独自驱车离去,那可就麻烦了。”王远抽着熟悉的香烟,眉宇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们如果真被困在零界,在导航失灵的情况下,搞不好会开进了深海区。在那个地方,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无异于羊入虎口。”
“拍卖会期间他们就在明月饭店。如果在拍卖会结束后,他们老实跟着车流离开,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柳安木顿了顿:“除非他们在拍卖会结束以后,主动脱离了车流,在‘零度口’调转方向,开到了浅海区,等他们再想回头的时候,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
浅海区和深海区中藏着数不清的冤魂厉鬼,而‘零度口’就是通往明月饭店和浅海区的岔路口。
为了指引前来参加拍卖会的宾客,明月饭店特意在‘零度口’的岔路上支了一排护栏,有护栏的一侧就是正确的方向,而没有护栏的一侧,则通向浅海区。
浅海区的“浅海”二字并不是一片海,而是用来指代像海一样的沼泽,在这区域的正中央有一片几公里的沼泽地,从里面可以通往更深的底层,而就在沼泽下则藏着那些穷凶极恶的鬼魂,如果陈娇娇真的把车开到了沼泽附近,即使没有在下陷得过程中被沼泽闷死,恐怕也会被沼泽底部的那些东西当成食物圈养起来,这比直接被闷死还痛苦千万倍。
“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你们前后脚驶入鼓楼大街,而且你的车再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内,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了。哪怕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但办案需要证据,如果单从监控录像来看,你们两人确实有不小的嫌疑。”王远抽了一口烟,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向柳安木。
“你刚才说他们他们二人在拍卖会期间在明月饭店里?不对,他们没有邀请函,拍卖会期间怎么可能在明月饭店?”
程名不由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在安检口的时候三哥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纸人,又把两张红色卡片放在两个纸人的手里。那两个纸人蹭了蹭三哥的指尖,随即便探头探脑地从车窗钻了出去,再往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个纸人了。
程名抓了抓后脑勺上的头发,解释道:“我们在安检口才发现他们,三哥说外面乱,怕他们在外面出事,于是就拿了两张红卡给他们。”
“把红卡给了他们,你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三哥手里正好还有两张黑卡,安检的人验过黑卡,就把我们放进去了。”程名咽了一口唾沫:“不过当时我们和他们的车之间还隔了两三辆车,等我们进到明月饭店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王远指缝间夹着香烟,眼底闪过一丝思索。随即他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内,从桌上拿起调查报告:“陈东方在交警队有点关系,现在他应该也看过那四段录像了。陈娇娇无疑是在跟踪你后才失踪,你们两家是世交,陈娇娇和你二哥还定过亲,你父亲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喊你回家,到时候你要怎么糊弄过去?”
王远的话音刚刚落下,柳安木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柳安木拿起手机,摸了摸下巴,疑惑道:“头儿,你该不会还有什么言灵这类的绝活吧?”
王远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他接电话。按下接听键后,对面先是一阵沉默,柳安木索性也不说话,等着对面先开口。果然等了几十秒后,对面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今晚的家庭宴会,你陈叔叔想见一见你,无论你手上有什么事情,都必须给我回来。”
第92章
掏了掏耳朵, 柳安木懒洋洋道:“你哪位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许久之后才说出一句话:“我知道你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那件事,不过我和你妈妈养了你这么大, 即使你三哥回来了,你也依旧是我们柳家的孩子。”
听见电话那头伪善的话,柳安木不由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心说:我可去你大爷吧。
电话对面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原主的父亲,而且这个便宜爹似乎和原主还没有血缘关系, 原主大概率是他们领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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