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天。”孙晓丽很肯定的说:“小芸这几天都没睡好,我就请了半天假,去白云观求回来的。”
“这碗饭是‘送鬼’的手法,应该是有人注意到了你门口的黄符,猜测你最近运势比较低,或者正遇到了什么怪事。所以就打算用这种办法,把跟在自己身边的小鬼送过来处理掉。如果我推测的没错,你们最近半夜的时候应该经常会听见门口有很多人走来走去的动静。”
孙晓丽越听脸色就越难看,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她一向浅眠,这几天更是为了闺蜜彭芸的事情经常性失眠,每到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习惯性地坐起来玩一会手机。
这几天她确实觉得有些奇怪,晚上的时候门外经常会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就像是很多人在门外走来走去,不过一层楼住着四户人家,她还以为是邻居带朋友回来玩,所以也没有往更深的层面去想。
“好险,我们差点就被人给害了!”孙晓丽想起这几天半夜听见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后怕,咬牙说道:“要不我们报警吧!把这个害人的混蛋给揪出来,省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警察哪会管这种牛鬼蛇神事,你就别去占用公共资源了。”程名及时制止了她的想法,左右看了看,次啊压低声音说道:“你赶紧把小芸喊出来,拿好东西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孙晓丽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毕竟彭芸的事情更着急,于是她用力点了点头,又踩着拖鞋跑回来屋里。彭芸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失神落魄地坐在地上,孙晓丽叫了她几声,她也没有答应。
孙晓丽只好先蹲下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孙晓丽顿时瘫坐在地,直接失声尖叫了出来。
卧室里的投影此刻正打开着,一个极其惊悚的画面被投影到卧室的白墙上。画面里是一对被开膛破肚的男女,两个人倒在画面的正中央,腥红粘腻的肠子流了一地,在两夫妻尸体的周围还散落着不少摔断了头的佛像。
听见屋内的尖叫声,程名脸色一变,立刻冲进了屋里。
柳安木也把手里的瓷碗放下,在白猫的背上轻拍了两下。白猫也极通人性,两三下就窜到了他的肩膀上,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幼兽,审视地盯着防盗门的方向。
先冲进屋内的程名很快也看见了白墙上的画面,他同样也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就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两个姑娘的面前。
柳安木此刻也走进了屋里,他顺着几人的目光看去。
投影仪投射出的画面十分血腥,两具尸体的死状极其惨烈,几乎有一半的肠子都被从身体内拽了出来,腥红的鲜血在两人身下形成了两片血泊。左边男人的尸体正瞪着眼睛,瞳孔缩小,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程名咽了咽口水,法医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准备先拿手机把这个画面拍下来。但也就在他拿出手机的同时,卧室里的投影仪却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响。紧接着,投影的画面骤然消失,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电路烧焦的味道。
程名只觉得脊背发凉:“这怎么回事?”
柳安木思考了片刻,说:“地上的断头佛像是‘梵天’,这两个人有可能就是被地童杀死的牌商。”
牌商,顾名思义就是从事阴牌生意的人。这些人经常往返于中泰两地,倒卖一些阴牌、古曼童之类的东西,再从中赚取高额的差价。从事这一行的人大部分都不是玄门术士,充其量只是在某些方面比普通人更敏感而已,很多牌商虽然在外面吹的天花乱坠,但自己也就是半吊子水平。
行内有不少人都与这些牌商有联系,一旦从牌商这购置阴牌或古曼童的买主出现问题,牌商就会把自己认识的大师介绍给这些买家,再从大师手里拿走一部分介绍费。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些半吊子的牌商自作聪明,以为靠着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替买主解决问题,最后反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虽然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但刚才那冲击力极强的血腥画面让程名也有些犯怵。他看了一眼两个明显被吓坏的姑娘,想了想还是说:“三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再留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柳安木自然没有异议:“把必要的东西都带上,这房子恐怕短期内住不了人了。”
孙晓丽抬起头,似乎想说了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把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个女生的东西早就打包好了,孙晓丽搀扶着浑身发软的彭芸走出了屋门。门口的鞋柜上还放在那只发黄的瓷碗,孙晓丽抿了抿唇角,将门上的黄符扯下来,盖在瓷碗的表面一起拿下了楼。
第23章
想要彻底解决掉地童, 就必须找到当初制作地童的黑衣阿赞,拿到阿赞那里保存的脐带。
柳安木将地童的八字报给了几个他认识的牌商,这几个人经常在中泰两境跑倒卖生意, 在泰|国那边颇有些人脉。不过要追根溯源地追查一个古曼童的来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大部分的古曼童仅仅在泰|国就经过多道转手,上面恐怕还经过了不少小阿赞的手。
而柳安木要找的是最初制作出这个古曼童的大阿赞, 这种人往往是修为高深的黑衣阿赞,平时少与外人接触, 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想要找到他们,难度可想而知。
一连几天, 牌商那边都毫无音讯, 彭芸和孙晓丽只好先在程名的房间住了下来, 而程名则抱着一床空调被跑去睡了沙发, 有了两个女孩子同住, 餐桌上的菜品都要丰盛了不少。
说来也很奇怪,自从搬到了这里,发生在彭芸身上的怪事仿佛都消失了。眼见闺蜜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孙晓丽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也打心底里替她高兴,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三天。
第三天早上四点多钟,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柳安木就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
怀里暖烘烘的白猫从他衣领中拱了出来,用有些粗粝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
程名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哥,出事了,局里喊我们赶紧回去!对了,队长刚才还在问你手机怎么还关机了?”
柳安木打着哈欠, 摸黑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按果然没亮,这才想起来昨天没给手机充电。
敲门声还在继续,程名简直就像是个操心的老妈子,恨不得冲进来替柳安木把衣服穿好,再把牙刷塞进他嘴里。
白猫跳到床头柜上,伸出肉垫将电灯开关打开,又从柜子上跳下,叼起椅子上搭着的T恤回到了床上。它微微歪着脑袋,碧绿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向桌上用手臂挡住眼睛的青年。
片刻后,它松开嘴里叼着的衣服,毛茸茸的小脑袋拱进青年的颈窝,很轻地“喵”了一声。
门外的程名明显已经有点着急了:“三哥,你不会又睡着了吧!王队刚才三令五申,一定要我把你给带过去,你可千万不能睡啊!”
床上的青年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短发,发尾都睡得有些翘边,他闭着眼睛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才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如行尸走肉般从乱糟糟的床铺上坐了起来。
“干!”柳安木不由低声骂了一句。
话音刚落,搭在被子上的手臂就被一条尾巴轻轻缠住,柔顺的触感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平复了下来。柳安木也总算来了一点精神,抱住白猫猛吸了一通,勉强把大清早被吵醒的烦躁感给压了下去。
拿起白猫叼来的T恤换上,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柳安木这才清清爽爽地打开了房门。
从出租屋到沙湖公安局开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好在一大清早街道上的车辆并不多,半个小时后,两人拎着两笼新鲜出炉的小笼包,走进了沙湖区公安局的大门。
今天的情况好像有点特殊,整个公安局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中。两人甚至连热乎的小笼包都没能咬上一口,就被王队长两通间隔只有一分钟的电话,催命似的给赶进了解剖室。
解剖室今天格外热闹,不仅局里的六位法医全部到齐,专案组的成员也都站在一旁紧锁着眉头。柳安木把橡胶手套带好,刚走进解剖室的大门,就看见柏止穿着一身熨烫妥帖的白衬衫,正站在解剖台的旁边,金丝边镜片后的眼睛轻轻抬起,颜色稍浅的瞳孔中倒影出两个黑黝黝的影子。也不知怎么的,柳安木总有种直觉,左边的那个颜色更深的影子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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