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瞥他一眼,没理他。
元定面上不动,嘴上却在小声看笑话:“半个燕国公府才准许你开口,确实好哄,小二本事。”
元州:“……”
元州觉得这人也太没兄弟爱了,直接不理他,看向永康帝。
永康帝像往年一样一通寒暄过后,便举杯邀请在场所有人共饮。
朝臣们知道这是宫宴正式开始了,立马坐正身子,双手举杯,回敬皇帝。
一杯酒下肚,气氛就松快下来。
宫人们开始上菜,众人准备推杯换盏。
此时,二皇子下首的男人突然举杯站了起来,高声道:“臣本想早几日赶回来,恭贺皇上万安,只是北地雪大,路上耽误了行程,今日傍晚才到京城。臣这第一杯酒敬皇上,祝皇上新的一年龙马精神,万寿无疆。”
“汝南候这一路辛苦地赶回来,心意朕都知道,喝了这杯酒,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永康帝面带笑容,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行为,笑道:“其他事情三日后再议,你先好好休整两日,莫累坏了,朕和北地都需要你。”
汝南候?
夏枢心中一跳,下意识看向褚源。
褚源神色不变,桌子底下拍了拍他的手。
夏枢调整了一下神色,继续看向汝南候。
他记得今年不是汝南候回京述职的时间,下一年才是,这老头儿怎么会突然无诏回京?
难道是为冯二的事情?
可是冯二过了年就已经上路了啊,还去的是北地!
夏枢想不通这老头儿怎么会这个时间跑回来。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汝南候和皇上结束了对话,端起酒杯,看向了夏枢这边。
夏枢心中一秉,握着褚源的手捏了捏,示意他注意。
其实也不用夏枢提示,汝南候端起酒杯看着他们之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褚源眼瞎,对目光、声音极为敏感,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将脸转向汝南候,神色淡淡的。
“安王。”看来这汝南候回京晚,消息倒是挺灵通,他开口道:“小儿荒唐,几次三番擅自做出对不住安王的事,还连累大皇子,破坏你们兄弟间的感情,扰乱皇上心神,他被罚流放是罪有应得,但罪魁祸首却是老夫教子无方,老夫在这里替他,替自己向你赔罪了,还请原谅,莫要对皇上、对大皇子心存芥蒂。”
说完,举起酒杯就是一饮而下。
当朝执掌兵权、位高权重的汝南候向一个只有空头爵位、穷的满京城丢人的瞎子道歉,大家都有些吃惊,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然而褚源却连酒杯都没举,漫不经心地道:“汝南候言重了。”
现场顿时一阵安静,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不承情。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大皇子愤怒地开口了:“外祖五六十岁的年纪,知道舅舅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怕影响我们堂兄弟的感情,怕你对父皇的处置不满,冒着风雪,从千里之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急匆匆地进宫,如此费心费力,不过是为了当众向你道歉,弥补我们兄弟之间的裂痕,让你不要觉得父皇不疼你,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怎能如此无礼?”
夏枢:“……”
原来是想这么搞,夏枢觉得自己受教了,他抬头看着褚源。
褚源倒是依旧淡定,他悠悠道:“如汝南候所说,冯显罪有应得,是他教子无方。冯显所做错事,皇上已经为我主持了公道,我没什么意见。倒是汝南候教子无方……”
他嗤笑了一下,冷声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他对不起的难道不是他的列祖列宗?难道,你想让我替他列祖列宗原谅他?”
众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竟会这么不给大皇子和汝南候面子。
大皇子气的脸色发红:“你……”
“好了。”永康帝面色不变地摆了摆手,打圆场道:“源儿不在意就行,汝南候用心良苦,也是为了皇家兄弟相处和睦。冯显这事今日就过去了,李旭,你以后要和源儿好好相处。李茂……”
他转头看向二皇子:“听说你也用心准备了一些东西给源儿赔礼道歉,快呈上,让大家看看。”
夏枢悄悄地翻了个白眼,鼓着脸颊,桌子底下捏紧了褚源的手指。
褚源疼的嘴角一抽,赶紧伸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背,夏枢这才气哼哼地松开了手。
褚源:“……”
“父皇,儿臣见堂弟后院单薄,便精心挑选了两位美人儿送予堂弟,希望她们能尽快为堂弟诞下子嗣,以慰皇伯和皇伯母在天之灵。”二皇子冲永康帝汇报之后,转身看向褚源:“堂弟,外祖做的事情天理难容,只是如今他已经不在了,无法亲自向你悔过,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笑纳我送你的礼物。”
话音落地,两位大冬日的穿着轻纱的风情美人儿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夏枢扫了一眼,便低下头咕哝:“一个女孩子,十七八岁模样,艳丽柔媚,眉眼含情,看着是个会温柔小意的;一个双儿,也是十七八岁模样,秾艳似火,姝色无双,身材还很高挑,看着有点儿辣。总体上两个都挺美的,看来这二皇子人品不行,审美倒还可以。”
褚源:“……”
他心道,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掐我?
到底是谁辣?
第120章
褚源没说话, 他旁边的夏枢也没吭声,四周安静下来,李茂脸色逐渐变得有点儿黑:“堂弟, 外祖做的错事, 我已经代他向你道歉,赔上厚礼,你这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继续和我闹下去?”
他啧了一声:“事情和我没关系,父皇为平息你的怒火, 打了我和大皇兄各一百杖, 为了兄弟和睦,我认了这罚,如今更是赔上厚礼, 重金把红香楼的清倌头牌赎身送予你, 大皇兄甚至拉上外祖给你低三下四道歉, 你还想让我们怎么做?心胸狭窄到这地步,我瞧着你这兄弟我们不要也罢。”
“就是。”李旭也道:“我和二弟的伤到现在都还没好呢, 你这一副不罢休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放肆!”永康帝呵斥他们,指着两人:“你们两个都给我跪下。”
李旭和李茂不忿地瞪了褚源一眼,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永康帝道:“源儿受了委屈, 迁怒你们也是应该,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源儿一日不原谅你们, 不接受你们的赔礼道歉, 你们一日不许起来!”
此话一出,现场大臣们顿时不满了,纷纷起身劝阻:“皇上, 这事不可啊!”
周良道:“皇上,臣知道你是为安王着想,但也不能委屈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啊,这兄长下跪,安王他能承受得起吗?”
其他人也跟着道:“安王斤斤计较,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做的够多了,恳请皇上不要再逼大皇子和二皇子了。”
永康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源儿的气不消,朕连饭都吃不下。”
“还不是怪这两个逆子!”他狠狠地瞪着大皇子和二皇子:“身边的人管不好,自己被连累不说,还差点儿害了源儿。”
汝南候赶紧起身,离开酒桌,下跪道:“臣有愧!”
“哪里能怪汝南候。汝南候为李朝尽忠,长年待在北地边城,血脉至亲的儿子远在京城,无力管教,以致犯下错事,被罚流放,最该伤心的难道不是汝南候这个做阿爹的吗?”大皇子一派的人赶紧道。
“其实安王不过是受惊一场,没什么损失,汝南候和二皇子也不必亲自赔礼道歉。”有人道。
还有人说道:“二皇子送的这两位,听说赎身银子一人近万两呢,为了安王,二皇子也算是下了重金,诚心诚意。”
“汝南候也不容易啊,为李朝立下汗马功劳,儿子却流放边疆,吃尽苦头,哎,不能因为安王叫老臣寒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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