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哪里肯,一直在他怀里拱,使劲挣扎,气哼哼嘟哝道:“放开窝,咬戏你(咬死你)!”
然后不停嘟囔:“让你下(笑)话我,咬戏(咬死)你个坏蛋!”
夏海:“……”
夏娘:“……”
夏河:“……”
夏鸿:“……”
褚源从未这般尴尬过,既想笑,又面皮通红,没好意思去看已经安静下来、不说话的长辈们的表情,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小枢醉了,我送他回去休息,你们慢用。”
夏海看着还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自家小混蛋,嘴角抽了一下:“……去吧!”
褚源礼貌告辞,揽着醉鬼的肩膀强行带着离开。
等远离了屋子,才松了口气。
走到一处挂着绛纱灯的长廊下,褚源停下脚步,既好气又好笑地把缩在自己怀里不愿迈步的家伙挖出来,捏住他的脸蛋扯了扯:“怎么不走了?”
“不动,抱抱!”醉鬼哼唧一声,脑袋一扭,不让他碰,重新扎进他怀里,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腰,怎么扯都不愿松开。
褚源真是服气了。
拧了拧他的脸蛋,又抬头感受一下寒风,想了想,斗篷一抖,将人裹的严严实实,然后一手扯着斗篷边沿,一手穿过醉鬼腿弯,一弯腰,就把人抱了起来。
这下醉鬼舒服了,抱着他脖颈,头歪在他肩头上,额头蹭了蹭他脸颊,人彻底安静下来。
褚源感受到他的依赖,心不由得软了软,侧头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便抱着人朝两人居住的小院走去。
两人离开后,褚眉从走廊外的阴影里走出来,看着灯光下那两个依偎远去的身影,不由得眼中含泪,最终长叹一口气,悄声离去。
谁都没注意到的庭院假山避风处,两个人影背靠着石头,将这两幕全部收入眼中。
等人全都走了,突然,一只胳膊动了起来,推了推旁边沉默无声的同僚:“哎,晨哥,你说这褚家小姐是不是喜欢咱王爷,怎么看背影都看哭了?”
高晨正衔着一根草茎,头枕胳膊,悠哉悠哉地仰望满天繁星,闻言眼皮子一扫,漫不经心地掠了一下褚眉离开的地方,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冷哼一声:“我说什么说,我说你是皮痒了,欠收拾。要是让王妃听到你传的碎言,惹得他伤心生气,王爷皮都能给你扒了。”
那侍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清醒过来,忙朝高晨做了个揖,求道:“好哥哥,是我说错话了,你莫要传出去啊!”
“我不传,但难保别人不传,你以后还如此的话,求谁都没用。”高晨态度冷漠,毫不容情。
那侍卫心慌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脖颈寒风直冒,好像脑袋要掉一样,赶紧道:“我哪还敢啊,只要哥哥不传出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碎嘴子了!”
高晨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以后注意一点,以免给王爷后院惹出麻烦事,让王爷心焦废力,听到他保证,自然不会紧抓不放。
轻点了一下头,漫不经心地又扫了一下褚眉离开的地方,淡淡道:“你只要不往外乱说,我自然也不会传。你以后长些记性,莫再如今日这般就成了。”
“哎,那是自然!”侍卫松了一口气,揽住高晨宽厚的肩膀拍了拍,笑道:“好哥哥真是好哥哥,够兄弟,明日我值休,请晨哥喝一杯,怎么样?”
高晨舔了一下牙,笑了一下:“我要翠云轩的竹酿!”
“我勒个去!”侍卫瞬间捂紧腰包,跳远了去:“晨哥,你不如改名不叫高晨,叫高抢钱得了!”
高晨脸一黑,上手就要收拾他:“你个臭小子!”
侍卫轻功好,瞬间飞的远远的,哈哈笑了起来。
…………
夏枢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宿醉一夜,脑子都是懵懵的,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醉后发生的事。
然后砰地一下,脑袋撞进被子里,尴尬的脚趾抠地,脸红成猴屁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嗷嗷叫,磨磨蹭蹭,蹭蹭磨磨,不想出去见人。
红杏听到动静,进来看到他尴尬的模样,憋不住想笑。
不过考虑到王妃也是要面子的,哪怕醉了都要,咳了一声,憋住笑,说道:“王爷留了口信,说今日一日都会在军营,若是有事,可以遣人去通知他。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王妃和亲家们先吃,晚饭不用等他。”
“那阿爹、阿娘呢?”夏枢忙爬起来,问道。
他对别人还好,对爹娘就觉得很尴尬,想要躲一下。
“亲家老爷和夫人早上就出门了,说是去留王府,午饭不用等他们,他们在外面吃。”
夏枢这才想起来,阿娘是要给李留解毒的。
不知道李留那里有多少花招等着,夏枢有点不放心,问道:“带了多少人过去?”
“亲家老爷和夫人本来不想要扈从,王爷说王妃会担心,就带了二十人过去。”红杏答。
二十人差不多了,哪怕真有事,也能跑出一两人回来送信。
夏枢放心了许多。
想了想,又问道:“那阿姐呢?”
“也出门了,与王妃二叔二婶一起。”红杏道:“由红雪带人护着,说是回淮阳侯府一趟。”
夏枢道:“……现在府里就剩我一人了?”
红杏憋笑:“对!”
“啊啊啊啊!我要起床!”夏枢开心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抓住衣服往身上套:“走,洗漱洗漱,咱们吃饭去!”
吃饱喝足后没多久,夏枢的尴尬就散了,开始与红杏商讨着过年节礼事宜。
而留王府这里,也没有夏枢想象的剑拔弩张。
第334章
留王府的客厅里, 李留坚持将夏娘请到上座,不等夏娘反应,就撩起下摆, 跪于地上。
夏娘起身的动作一顿, 冷冷道:“当不起你的大礼,起来吧!”
“姑姑是长辈,为我解随心之毒奔波辛苦十余年, 其中恩情铭记于心,如何当不起。这世上, 若论谁可以担得起我一跪, 也就阿爹与姑姑了。”李留眼含孺慕,情真意切地道。
说罢,便双手俯于地上, 恭敬真诚地磕了三个头。
夏娘别开眼, 神色淡淡道:“若真铭记于心, 又怎么会与异族人合作绑架小枢,间接害死侯魁, 还把眉子扔进火海,对侯毛拳脚相加,打成重伤。你恶事做尽, 又何必装模作样。不用做戏了!”
李留慌乱地膝行到她跟前,赶忙解释道:“我也是被逼的。阿爹年迈无力,我又身中随心身残体弱, 异族人凶恶狡诈, 逼我们就范,若是不同意,连命都保不住。侯魁的事是意外, 褚眉那事是我事先不知她身份,若知道她是淮阳侯的女儿,是姑姑的养女,无论如何都不会扔下她。先前偶然得知她被李茂的人追杀,为补偿,还派人救了她,把她带入留王府保护着。侯毛的事更是冤枉了,我完全不知情,当时毒发浑身疼痛难忍,晕死过去,醒来才晓得手下在太后的指使下做了什么。我已经严厉处置过他们,给侯毛讨回公道了。”
“姑姑……”李留眼中含泪,委屈道:“我知道伤害他们会让你担忧难过,如果不是残破身子拖累,常常命不由己,一不小心就被人欺辱利用,哪里会出现那些事。安王和我不一样,他母族和妻族势力强大,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我什么都没有,事事仰人鼻息,受人钳制,你对我可不可以不这么苛刻?”
夏娘皱紧了眉头:“派人刺杀小枢的事情没人逼你,你不照样做了,别说这个也是对你苛刻。”
李留却是一脸茫然:“安王妃被刺杀过?什么时候的事情?”
似突然反应过来夏娘什么意思,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娘,一脸伤心欲绝:“你怀疑是我?”
“我为何不能怀疑你?”夏娘不为所动,冷声道:“淮阳候夫人的尸体你还握在手里,威胁我和褚源,你的行事何时值得过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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