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留没什么根基又为人谨慎, 善于蛰伏,正常该像过去那样,先蛰伏起来, 慢慢找机会除掉他们才是。
两次对他动手,还明目张胆掳走阿姐,完全不怕被查出来后被报复……
“是他知道了什么消息后,肆无忌惮,还是他自己出了事,不能再等下去了?”夏枢试图分析。
“或许是他身体上出了些状况。”元州开了口。
见景璟和夏枢向他看过来,便解释道:“大哥来信说李留几次上门,拐弯抹角打听阿娘的医书和褚源中毒解毒之事,他觉得有些奇怪,稍加注意,发现他眼睛似乎有些问题。”
夏枢和景璟一愣。
“他没服解药么?”景璟问。
“褚源眼睛都好了,他既有解药,不可能不服吧。”夏枢拿不准。
之前被异族人掳走时,他们给了阿姐两颗随心的解药,一颗是拜托她带给褚源,一颗是要李留护送阿姐回京后再给李留。后来李留没护送阿姐,半路上抢了一颗解药跑了,阿姐只带回去了一颗。
那颗解药是初版随心的解药,正合李留使用,按理说只要服下,他的眼睛就该好了才是。
“他不会不服的。”元州很肯定的道:“李留不是褚源,有财力物力,过了这个村还有下个店,再不济,前十几年都是正常的,看这世界也看烦了,瞎的时候也瞎的彻底,打击是一次性的,习惯了就好了。李留的眼睛是从小就时好时坏,一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生怕什么时候就彻底瞎了。他知道解药稀有难制,不会拖延的,有了只会赶紧服下,以免意外。”
夏枢想到当初宋大夫还在试制解药,李垚父子就急着问他讨要,他说解药还未制好,这父子俩不信,觉得他是在找借口不给,和异族人合作,把他绑架了。
在解药的事上,他们确实是急切、紧张、偏执的。
不过……
“若他服了药,眼睛为何还不好。”夏枢疑惑。
“小枢哥哥,你觉得以李留的为人,会给王爷留一颗解药么?”景璟提出自己的观点。
夏枢一愣:“你的意思是?”
“李留连无辜的眉子姐姐都不会放过,怎么可能会给王爷这个仇人留活路呢。”景璟道:“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会制毒的,而且曾经留给红棉的毒/药与随心解药大小、颜色皆相近。”
夏枢一瞬间头皮子都要炸了,脊背凉嗖嗖的,汗毛直竖:“阿姐带回给褚源的其实是毒/药!!!”
元州听到这个结论也惊了一下。
不过想到褚源的表现后,又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命真好,遇到了小弟,三番两次救他性命。如果不是小弟,他服下解药,恐怕早不在了。”
夏枢和景璟都不明所以。
元州则撇着嘴,把褚源拒绝夏眉带回去的解药的事说了。
然后夏枢就愣住了。
褚源只和他简略说过阿姐带回去了一颗解药,因不太信任,就没服用,从来没和他说过,原来在恢复视力和他之间,褚源曾经面临过选择,还坚定地选择了他。
夏枢的眼眶一下子热了起来。
“其实我也很好命的。”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但态度很坚定:“褚源待我很好的。”
顿了一下,他瞄了一眼元州,又道:“你们也待我很好,我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双儿了。”
元州顿时觉得既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摸了摸鼻子,放软了态度:“褚源其实还行啦,马马虎虎过得去,我对他作为弟夫,还算满意的!”
夏枢看他别别扭扭的样子,眼里还有些水汽,人却忍不住笑出来。
“我知道。”他笑着点头:“二哥是非常好的二哥。”
元州手指不自觉后移,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耳朵,开心地哼了一声:“那当然!”
这下,连景璟都笑了起来。
他有些羡慕地看了夏枢一眼,悄悄深吸了口气,接着之前的话题道:“我怀疑李留可能一下子把两颗解药全吃了。”
夏枢和元州收起笑,正经起来。
“不是没可能。”夏枢想了想,道:“如果不知道解药便是毒药,一次只能服用一颗,又不想留给别人,全服了最省事安心。”
“那他这是重新中毒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觉得命不久矣,就想临死之前鱼死网破,把所有仇都报了。”元州下结论道。
“如果真是这样,以他睚眦必报又心黑的性子,绝不可能只对我和阿姐下手。”夏枢道:“异族人、褚源、李茂、还有当年让他们父子贬为庶人的,他应该都不会放过。”
“虽然不知道他那些死士哪来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若行起恶来,普通没有防备,根本抵挡不了,一个搞不好,就是灭门惨祸。”元州神色严肃起来:“我们要尽快给阿爹、堂姑姑他们写信,让他们做好防备。褚源那里也要告诉一下,让他注意异族人动静。”
“好!”夏枢立马应下,同时道:“还有高晨,得让他尽快从李留那里摸清阿姐下落,把阿姐救出来。”
顿了顿,夏枢又想起另一件事,说道:“二哥,我还有一个猜测要和你说一下。”
他快速地把褚源探子传来的消息说了一遍,道:“我猜,李茂几个月前可能也中了随心。”
元州没想到还有一个在这里等着,表情顿时一言难尽:“李留、褚源、李茂,怎么……”全中了随心。
他突然觉得有些诡异。
怎么那么巧合,李氏皇族这一辈的几乎全栽倒在阿娘研制的毒上了。
难道是他们上辈子干了天大的坏事,惹了阿娘,所以这辈子才有这一遭?
“是啊。”夏枢不知道他二哥“大逆不道”的想法,说道:“不过李倓给李留和褚源下随心可以理解,毕竟都是他兄弟的儿子们,但他都只剩李茂一个儿子了,为什么死前还要给李茂下?难道他死前清醒了,认识到儿子废物一个,不配继承他的皇位?”
景璟不敢直接称呼先皇名讳,说道:“我觉得他不会。皇位留给谁都不如留给他自己儿子可靠,起码不会让他祭祀都享不到,其他人则未必!”
“不过小枢哥哥……”景璟好奇,目光却是看向元州:“这药确定只有先皇会制么?”
夏枢也看向元州。
元州顿时头皮发麻:“……都看我干嘛,国公府虽然有《毒经》,但阿娘有训,阖府不得拿她的研究成果出去害人。阿娘去后,我们兄弟对医术不感兴趣,以防她遗物遗失或者被人拿去做坏事,她的医书就都被封存了起来,有专人守着,寻常人接触不到。阿娘心善,不说我们,就是旁人,我们也不允许他们拿阿娘的东西害人的。”
“那随心……”夏枢疑惑。
说起这个,元州觉得有些丢人:“先皇当年是有向国公府讨过《毒经》,不过阿爹觉得要遵阿娘遗训,拒绝了。”后来有一次整理书房的下人发现《毒经》不见踪迹,怎么找都找不到,报予他们,他们发动院子里所有人一起寻找,结果两天后在书房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当时他们以为是下人收拾时放错了地方。后来十来年过去,褚源中了随心,他们才知道当年《毒经》竟真的被人偷出去复刻了!
而背后之人,很可能是皇帝李倓。
对此,除了暗自憋气,他们毫无办法。
而且除此之外,他们也暗暗的心惊。
因为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医书是如何被偷走的。国公府守卫森严,书房也有侍卫把守,除了收拾的人和几个主人,没谁能进去。《毒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复刻,怎么想怎么让人脊背发凉。
不过因此事牵涉皇帝,他们也只能压下不提,暗自警惕皇帝的手段。
好一点的是,李倓虽然忌惮国公府,但并没怎么打压,元家处于权势中心,一切都还算顺利。
当然,细节方面元州没和夏枢、景璟说,只简单说了《毒经》曾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过,他们至今没抓出来是谁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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